?這個算是心有靈犀還是心心相印?那相戀中的戀人不是很可怕?別的不說,私房錢大概是存不下的了……“……你……放下我……先走吧……”
輕輕顫顫的尾音,被風捎去,沒了影兒。
我虎地站了起來,用力把相思連扶帶抱地拖了起來。沒力氣再用“背”的了,腰彎下去可能再直不起來——我架著相思深一腳、淺一腳,吃力地繼續往前走。
相思頭靠著我的肩,軟軟地耷著。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不斷濡溼著我的肩頭。
“相思你好髒哦,這麼大的人了還流口水……相思我警告你哦,再弄髒我的衣服我就不理你了哦……這次我說真的,我真的真的不理你了哦……不騙你,真的……真的……”
我有資格說這話麼?濡溼衣服的是他的口水還是我的淚?黑夜裡,我辨不清。
不知走了多久,沒提妨腳下,“砰”一聲,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重的。
好痛!我咬咬牙,爬起來翻過相思的身子抱起他:“相思你沒事吧?相思……”
相思沒有回答我,眼睛閉得緊緊的。
很痛啊,真的很痛啊……鑽心的疼痛從掌心,從膝蓋,從胸口,一波一波湧上來。為什麼師父什麼都告訴我、什麼都教給我了,就是不告訴我江湖會帶給人這許多的痛?!
“轟隆!”天,要下雨了。
我找不到山洞也尋不著破廟,只撞上了一個供在樹下的神龕。
沒等我把神龕裡供的神像搬出去,雨就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等我把相思扶進去坐好,他身上已經溼透了。
從來沒有哪個神龕能大到供兩個大男人躲在裡還伸縮自如的,我只好委屈自己,面對相思背朝外,緊緊擁住相思儘量往裡縮,用我寬厚的背去承受大自然的風霜雪雨——“啊嚏!”
……算了,始作俑者是我,這次,我沒什麼可為自己辯護的。
而且相思是傷員,雖然現在他口中不再溢血了,但他仍舊是傷員。扶老攜弱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之一,對吧?
我還真是天生做高人的料啊!
我伸手在相思鼻下探了探——呼吸淺了些,但已趨於平穩,讓我稍稍定了心。相思身上應該帶有一大堆子藥,然而我吃過的只有帶毒的那種,實在辨不出良藥應是什麼樣子,萬一吃錯那就不是普通的麻煩。
上次相思被胡老頭兒傷得好象更重,調息調息也就復元了,這次……說不得,唯有寄全部希望於他那驚人的恢復力了。
或者由冰快點兒找來?這麼晚了都不見我們回去,是兄弟的話總該懂得擔心的吧?
說實在的我是這麼推論,卻對自己的推論深表懷疑。
“啊嚏!”風夾著豆大的雨點兒打在後背,這滋味不是給人嘗的。
長痛不如短痛,要我選的話狂奔到見了人家處避雨也比這麼待著好得多……那相思怎麼辦?
就算沒有追兵、沒有野獸雨點兒也會飄進來……
但要照這麼繼續下去,可能相思甦醒之後,由冰追來之時,倒在他們面前的便是我這位捨己救人的大俠的屍體……我打個寒顫:這種死法忒沒價值,這樣的買賣不能做!
“啊嚏!”
這麼密密挨著,相思的身體,又冷又溼……
“喏,相思……事情是這樣子的……”我說話帶點口吃,凍的。
相思不說不動,沒有絲毫反應。
“因為現在很冷……呃,穿著溼衣服很容易感冒,呃……那個,我不想你傷上加傷……所以,那個,所以……”我時不時偷瞄一眼相思,當然由於我擋住了全部的光——如果有的話,因此什麼也看不清。“……所以,所以,所以……所以我,我,我……我抱住你好不好?”
不把話說清楚,說不定相思清醒後我會死得很難看。
雖然並不等於說,現在把話說清楚了,我就不會死得難看。
相思仍舊沒有反應。
“……那……你不反對,我當你預設嘍……”可以這麼推想吧,相思臉皮很薄的……
我顫篷篷地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為了把我倆的衣服脫下來,我徹底弄到全身溼透。
那個溼溼冷冷的身子擁在懷中,溼溼冷冷的讓我牙關打抖。
可是在這個雨夜中,這是我唯一擁有的實在……
我輕輕挨著相思的臉摩挲,摩擦生熱,好象這話兒沒錯哩。溫暖從他面頰傳到我臉上,一點點漾入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