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忍是為了總有一無能:不飛則已,一飛則天:不鳴則已,一嗚驚人。
要是忍為了忍而忍,而不是為了他日/將來/以後的奮發而忍無可忍仍然忍、忍人之所不能忍,那“忍”,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狗口當然不是這種人。
他忍,是為了要系人。
他忍住一時不出於,是為了伺候時機一擊必殺。
——現在這時機已至!
他在瀑布中刺出了一刀:
誰也分不清那是水花、白瀑、還是刀!
連自己也分不清楚、敵人能不著他的刀、不挨這一刀、吃他這一刀嗎?
鐵手呢?
他雙拳能敵十、不、二十、啊不、二十一張刀嗎?
這生死之際,鐵手卻做了一件大為出人意外的事。
他先不接刀。
也不接招。
那一掌拍在水簾上。
一一打在瀑布掛落的水流裡!
二、黑道上的白刀
他這一掌打在瀑布間,頓時水花四濺。
水花成箭。
成劍。
每一串水花就像在這剎瞬之間驟然結成了尖冰。
十支水“劍”,刺向那十名揮刀攻至的殺手。
雙拳的確難敵十把刀。
可是鐵手卻一下子多了十支“冰劍”。
這十名刀手既沒想到鐵手會有這一招,也沒意料竟有這一“箭”。
在他們的刀還未斫著目標之前,十個人都已著了“劍”,中了“箭”。
跪地、仆倒、滑落深潭。
同一時間,鐵手雙手一挾,又挾往住了狗口刺來的那一刀。
狗口大力掙動。
掙不動。
他全力抽刀。
抽不動。
水依然流,瀑布依然掛落,他依然棄刀。
也只好棄刀。
這是他跟鐵手交手以來,第三次的棄刀。
三次都過不了一招,就棄刀。
鐵手奪得了刀,審視了一下,脫口便道:“好一把黑道上的白刀!”
然後向剩下十名持刀攻又不是、退又不是的刀手叱道:
“還不先下去把你們的朋友救上來!?”
這十人才如夢初醒。
但沒有人救人。
——殺可畢竟是殺手,他們只善於殺人,不擅救人。
這十人馬上退走。
沒有人再聽令。
——性命畢竟比任務更重要。
一生裡容或有無數任務,許多命令,但命卻只有一條。
一個人只一條命。
實際上,狗口也無意要發令。
他自己第一個就溜。
——如果他不是正發現了一件“奇事”的話!
這“奇事”就是。
鐵手忽然劈出兩掌。
——他剛才對付十名刀手也只不過是出了一掌。
而今卻運氣吐聲、雙掌齊出!
他不是打向人。
而是批向瀑布。
然後,“奇事”便出現了。
那偌大的、萬馬奔似的、九百駕戰車連著馬鳴一齊翻滾而下似的瀑布,突然,頓了一頓,停了一停,止了一止,然後,完全的、反向的、驚人的那瀑流竟倒衝上天!
——這是什麼瀑布!?
——這是何等力量!?
這力量兒可五流合一、飛湍直下的急瀑變作倒衝上天!?
“一氣貫日月”!
狗口和尚幾乎失聲叫了出來:這就是傳聞中最渾厚、霸道的掌力:
平地起風雷,
一氣貫日月!
——可是瀑布只是流水的一記偉大的失足,又不是一個活著的敵人,鐵手以“一氣貫日月”打它作甚?
狗口迅即明白了原因:
因為他聽到了鐵手正在放聲高喊:“陳兄、麻三哥,請下潭,裡救人呆好?”
原不他以絕大真氣、耗損至巨的托住住了急流飛瀑,為的就是,救人。
救的還不是普通人。
而是殺手。
還是剛剛暗算過他,殺過他的殺手!
——你說這是不是件“奇事”?
其實世上也許根本無所謂“奇人”、“奇事”,只不過,很少見過有這樣的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