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嗎?萬一司藤小姐找到了白英小姐的屍骨,說不定就合體了,合體這事多稀罕,一輩子也撞不見一回呢,你不來看嗎?”
秦放轉身去拉車門:“不來,公司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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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收到這些,司藤也很意外,但是她很快想到這是自己提過的。
那時候,她說覺得現代人的時裝穿著也很好看,秦放回答說:“我也覺得,你如果穿我們現代的衣服,會很好看的。到了杭州之後,我帶你去購物中心逛逛,你應該會喜歡那種收腰的風衣、高跟的皮靴,還有墨鏡。”
秦放都記著,說過的,也都做到,但是奇怪的,心裡有些惆悵,覺得他是一件件把未了的事情都清了,好像在說:諾,你看,都做完了吧,我都做完了吧?兩清了吧,我能走了吧?
顏福瑞在邊上察言觀色:“司藤小姐……不換上嗎?”
司藤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旗袍下襬上,這紋樣繁複的旗袍精裁細剪,熨貼的像是女人的第二層肌膚,若是屏息靜氣,你會感到,這衣服……都像在呼吸。
像極了她脫胎的那個時代,暗香浮動,月漫黃昏,每個女人都活的低眉婉轉,悄聲細氣。
不換上嗎?
她隨手把拎袋都推到一邊:“還不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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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秦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摸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夜半十一點零五分。
猶豫再三,還是給顏福瑞撥了個電話。
那頭,顏福瑞的聲音聽起來像哭:“秦放你不要嚇人好嗎,你是怕我不被守衛逮起來嗎?”
大晚上的,夕照山上黑咕隆咚,雷峰塔的塔身倒是有光,幽幽晃晃的被周圍的黑暗吞吃著,塔下的石燈透出暈紅色的光,遠看都像鬼故事裡燈籠大的血紅眼睛……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蟬噪林愈靜,有光更嚇人……
顏福瑞膽子小,戰戰兢兢抱一柄鐵鍁,一進景區就心慌氣短,稍有風吹草動就覺得是驚動了值夜班的守衛,偏偏這個時候秦放撥電話過來,手機震動的聲音忽然傳來的時候,他就差怪叫一聲撒腿就跑了。
秦放問他:“你和司藤……在裡面了?”
顏福瑞嗯了一聲:“司藤小姐一直在走,走走停停看看,這山這麼大,誰知道骨頭埋在哪啊,這要一處處挖,我得挖上兩個月吧,而且啊,這土一鬆,景區肯定會加強保安防衛的……”
這顏福瑞的腦袋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用腳趾頭想,司藤也不可能真的叫他挨處去挖啊,秦放又好氣又好笑,頓了頓說:“先這樣吧,有訊息了……再給我打電話。”
顏福瑞裝好手機,這才發現司藤已經停在前頭一棵樹下很久了,他趕緊抱著鐵鍁過去,心裡有點緊張:“司藤小姐,是這嗎?白英小姐就埋在這嗎?”
下意識裡,他總覺得,既然是同一個妖的分*身,彼此之間肯定是有感應的,司藤小姐走走停停,也許是在感應白英的存在也說不定。
誰知道司藤的回答相差甚遠:“這裡太大了,我也實在想不出來秦來福會把白英埋在哪裡。”
所以嘛,看來挨處挖是勢在必行了,顏福瑞不死心地繼續爭取:“要不把秦放叫過來吧,兩個人挖比一個人挖快啊……還能……”
司藤的目光冷冷瞥過來,顏福瑞心裡一咯噔,就把那句“還能互相聊個天什麼的”給嚥下去了。
過了一會,司藤做了個奇怪的舉動,她脫掉了鞋子坐到地上,腳心和掌心都挨著地,乍看上去,像是電視裡的瑜伽姿勢,顏福瑞心裡泛起了嘀咕,正想問她自己是不是也要脫,下一秒眼前一花,他看到司藤的手腳都同時陷進了地下。
倒也不是陷的很深,一寸有餘,顏福瑞一顆心緊張地砰砰直跳,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俯下*身子細看,發現她的腳面和足面都已經發生藤化,乍看上去,都像是藤枝入土。
這場景……
顏福瑞心裡一動,趕緊又趴下*身子把耳朵貼近地面,果然,那種無數藤條爭相往土裡抽伸的聲音,想象中,幾乎是密密簇簇,四面八方,隨時分出緊鑼密佈的枝椏岔條,像是地下張開巨大的網,每一根藤條末梢,都是一雙銳利的眼睛,或者嗅覺靈敏的鼻子。
司藤的唇角露出一抹淺笑:“不管怎麼樣,白英的屍骨一定在這山上,我就不費那個事去找什麼具體地點了,我把這山,都給翻一遍。”
顏福瑞近乎敬畏地看著司藤,甚至下意識把身子挪開了些,以前,他也拔起過林子裡雜七雜八生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