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庭芳一手捂著肩膀,慢步走到赫安身邊。
“庭芳?你在說什麼?我不懂!”喬素大受刺激,雙目燃火。
阮庭芳起身正坐,幽幽地說:“當日,父親答應要為我做主嫁給少主,可是少主對庭芳毫無愛意,於是庭芳便起殺心,即使庭芳不能夠與少主終成眷屬,那就殺了少主一了百了,不能便宜了這個半路冒出來的所謂公主。”阮庭芳恨恨地看著喬可藍,而後接著說:“庭芳自常字號買來烏頭和半夏提煉成酥骨微燻,藜蘆與人參提煉出迷魂煙,以及求得穿心散,教這些人一路暗殺你們,為了掩人耳目,我分批從常字號買入草藥,相信關於這個上官大人也已經查得很清楚,總之一切都是我所為,少主,不要為難我爹爹,若您還顧念一點我們往日一起長大的情誼,請放過我爹爹一命,庭芳死也瞑目了!”
“庭芳,你不是真心要嫁給我的,是不是?”喬素已經有些瘋癲了,搖著阮庭芳,幾乎要把她捏碎。
阮庭芳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喬素,幽幽地說:“當日我答應少主嫁與幽瑞世子,是因為庭芳只要看到少主開心就好,庭芳無所求,哪怕明知少主對我根本毫無眷戀,我也要少主安心。本來庭芳就沒打算留命到明天日出,我要用這條命換來少主對我一生的愧疚和記掛,少主,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但是恕庭芳不能與其他男子同眠餘生。”言畢從袖中拿出一包砒霜,一飲而盡,隨後倒在赫安懷裡,可是她臉上卻掛著一絲欣慰的笑容,不久,她嘴角便流出黑血,她笑的更安慰了,抓住赫安的衣服笑言:“庭芳已經傻了很多年,累了很多年,今日為君含笑飲毒,是庭芳之所願,少主,你,你要記住,記住,這世間曾有一個女子,為你,為你,心甘情願送上這條命,她,她並無它求,只,只願少主能夠記得這個女子,記得她所有的好,和,和所有的任性,還有那些身不由己,少主,庭芳先去了!”
赫安抱著阮庭芳,哭著對她說:“庭芳,你為何如此傻,赫安何德何能要你這樣為我?”
可是懷裡的阮庭芳再也不會答他的話了,她的雙眼漸漸迷離,氣息漸無,只有臉上那毫不後悔的笑容留存於世上……
“庭芳!庭芳!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傻?我知道你鍾情之人並不是我,可是你知不知道,即使這一生不能再與你同眠,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我只要每天都能夠看到你,逗你笑,你知不知道!庭芳,你好傻啊!”喬素見阮庭芳自刎,一把推開赫安,抱著阮庭芳逐漸冰冷的身體慟哭。
在場人無不震驚,問世間情為何物?痴心至此卻也悲涼至此。阮世勳見女兒已死,當即癱軟跪於地下,大聲哭叫道:“庭芳!你怎麼這麼傻!父親一人做事一人當,怎麼會要你來抵罪呢?少主,事情不是庭芳說的那樣。”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快說!快說!”赫安被阮庭芳的剛烈所打動,悲傷不已。
“是我一直覬覦仙蹤島主之位,更於八年前便於長安重金訓練這猛虎堂,一年前由襄陽至長安一路暗算你,是我的主意,我本答應庭芳待你從西域返回,便將她許配給你,可是無奈後來被我查到你與靈風公主情投意合,於是心起殺念,庭芳自幼飽讀詩書,精通藥理,我騙她去常字號買藥讓她研習毒藥,庭芳知道這是用來暗殺你的,當日便要自絕於我,於是我又騙了她,說此事作罷,誰知後來暗殺不成,而庭芳又知道你鍾情於靈風公主,於是冒死去刺殺靈風公主,以求你能夠早日查出真相,將我的猛虎堂徹底剷除,可是做父親的又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女兒?她心裡只有少主一人,當日她爽快答應成親我已覺得事有蹊蹺,於是便派人通知猛虎堂於今日圍攻幽衛島,以便脅持你讓位於我。少主,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貪戀權位,也不會害死我的女兒。”說完,他已泣不成聲,爬到女兒屍體面前大叫道:“女兒,是爹害死你了!爹不會讓你一人孤單上路,爹這就來陪你!”言畢便飲毒自盡。
眾人見這父女倆當場命斃,無不嘆息,究竟是阮庭芳痴心剛烈才引致這場悲劇,還是那令人日夜無法安睡的權位之爭斷送了阮氏父女一切的未來?情之切時生死尤然無怨,但若利慾薰心之時也會讓人心智大失,迷失本性,害人者終必害己。
本應是一場大喜事,但卻演變成血染幽衛島。喬素像被凍僵的冰人一樣在阮庭芳屍體旁邊守了整整三天三夜,他像只發瘋癲狂的野獸,不許任何人靠近他們,他甚至舉劍想要追隨阮庭芳而去,幸而喬可藍拼死搶下了他身上所有的武器,陪他一起守了一天,後來他說他想單獨和阮庭芳待著,赫安和喬可藍這才離去。這是多麼美的初夏,卻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