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絆太多,還是快刀斬亂麻好一些。莫要像當年的蒼木那般……迫於種種外因而再次分手。
堡內燈火輝煌,堡外關山深沉,這是一個除夕夜。就連值勤站崗的軍隊也要在這裡做一些小小的慶祝。
“十七?”
“噯?”
“那時候蒼木不能要你了,你怎麼過的?”
十七想了想:“不記得了。”她聳聳肩膀,“就這樣吧?”她扁一扁嘴巴:“不過是個男人,沒了就沒了。”笑著將後腦在他的肩頭磨了磨,“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夏泠被她頂得朝前晃了晃。
他自己捧住酒杯。
十七已經喝起酒來,辛烈的味道滲在口中,十七的眼角都染上了一層青碧的水色。她說:“這樣的事情你提它作甚?”
“隨便聊聊。”夏泠將捏著酒杯的手慢慢展開。
天上有風卻無月,星光也甚是暗淡。十七說:“這個冬天漠北不下雪呢。” 風花雪月,缺了許多。夏泠說:“這是枯冬,天氣乾旱下不了雪。漠北隔上五六十年,大概會有一次枯冬。”
“到了漠北我們應該安全了。”十七對他道,“過一天將豆豆接回來,然後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天天這樣開心好不好?”
夏泠握緊手指:“好……”
十七側過頭:“聽起來好似不那麼熱烈麼?”
夏泠勉強一笑,道:“你要如何熱烈?”
“砰——”遠處的天空忽然炸開一朵鮮紅的焰火。
“這是除夕夜的焰火!”十七仰臉面對著天空,“以前我在這裡做小沙匪之時,每年都來這裡看盛雲城放焰火。”
一枚焰火綻放開來,紅星閃爍著,慢慢暗淡了……
兩個人都看著那朵兀然出現的煙花,有些發呆。
漆黑的長空,星光許許,煙花散處,分外黑暗。
緊接著,又有數枚火焰呼嘯著升上天空,在深藍色天鵝絨般的空中開放。
各色焰火將遠處的天空交織成一段神秘而華麗的錦緞,將夏泠的臉也一閃一閃染成不同的色彩。
十七仰著臉,珠光般皎潔的面容被煙火映得一陣紅一陣白,說:“好多年沒看了。”
夏泠將手反過去,摸索著觸到她的手,將那份柔軟細暖握在手心之中。
他想起,他也曾經讓人在盛雲城放過焰火。
不過那一年他忙著追查趙十七、算計她的爺爺,自己在天連山的雪山中偵尋檢視,沒有來看。
仔細想了想,十七應該也是從那一年開始再沒有看過焰火了。她的臉被蝙蝠叮腫了,那個冬天不能出山。此後,她的平靜生活則被他在第二年的春日攪個粉碎。一年復一年,十七再也沒有如此寧靜歡愉的心情來盛雲城過除夕了。
“十七,我中毒了。”沉思已久的話在煙花盛放中說出了口。
正在指點著焰火沉浸在興奮之中的趙十七頓時安靜了下來。
夏泠知道這句話對於十七來說有什麼樣的感受,他就這樣一分一寸地毀著她的心情……毀了一次又一次……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夏泠感到身背上一陣溫暖,十七轉過來抱住了他。
脖子上有一顆水珠落進來,在冰冷的空氣之中瞬間一根冰刺,刺入了他的肌膚,也刺進了他的心中。
十七說:“我知道你今晚一定會跟我說的。” 這個道理十七懂,他們必須在一個能夠站穩腳跟的地方,來到一個有餘力與人斡旋的所在,才能夠來面對君莫忘。
“君莫忘這麼久沒有來找他們,大概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能夠如此的篤定吧?”十七問他。
夏泠顯出憂心忡忡的表情,看著堡牆外:應該,不是……他務必要留在中原,靜觀其變。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解了那毒藥。”
十七呆住了:“你什麼意思?”
夏泠說,“她給我下的毒是當年她自己配製的。”
夏泠告訴她,君莫忘給他下了九轉六回草。
這是十五種非常尋常的毒,任何一種在他手中都十分好解。可是十五種毒按照不同的比例配方在一處,每一種九轉六回草的毒性都不同。
不過,他是什麼人?區區控制之藥怎能為難他?夏泠說:“我本來想假借中毒,讓你同意我留在中原。”
“……”十七知道他沒幾句老實話。
“可是,實在不忍心你擔心,就說實話了。”夏泠說,“我必須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