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幾天。”
“多久?”十七想著,“君姐姐來了怎麼辦?”
“再讓我留半個月吧。”夏泠看著堡外的黑雲壓山。遠處的天連山捲起長風,將兩人的衣衫灌得風鼓起。夏泠站起來,任天連山的狂風吹刮自己。
十七陪著他一起站在冷風中:“那我跟你一起留在中原,見招拆招。”夏泠非常開懷,若以中毒騙十七同意他留下也很容易,只是不及此時這份互相信任的感覺來得溫暖。
他們在豈蘭崖逗留的時間不過短短兩天。
這一夜,兩個人都不敢睡覺,正在沒事找話兒說,十七忽然說道:“你看見什麼了嗎?”
“沒。”夏泠眼力不如趙十七,聽到她說話,多日的擔心一下子湧滿心頭,他倏然站起來。
十七緊張地拉住他的手:“天連山下面怎麼有人馬?”
“很多嗎?”夏泠帶著她站到城牆邊,他們這裡並非是非常合適的瞭望所在,便聽到前方有士兵在高聲呼喊:“有人來襲,有人來襲!”
十七也是在西域生活過很多年的人,她回頭問夏泠:“什麼人會在冬季來犯盛雲城?”
夏泠抿緊雙唇,他曾為盛雲城守將,知道這裡大漠中的各部勢力並不敢進犯南煦實力比較雄厚的盛雲城,他緊緊攀著城牆,注視著牆外鐵水沸騰般的騎兵。
寧靜的夜空,枯索的大漠,這是一個沒有冰雪的“枯冬”,這是漠北數十年一遇的沒有雪水的冬季。
夏泠身體前傾看著星光下,那深黑的未知潮水。在黑暗中,能夠感覺到他們沉雲滾滾,戰馬蕭蕭,至少有三四千的人馬!
輕騎橫絕大漠,絕非易事,為何毫無徵兆的,哪一國的軍隊已仿如鬼魅一般兵臨城下?
風將夏泠鬢角的長髮吹亂,他還在凝神關注對方的行陣佈列,十七已經有些等不住了。
趙十七生活在漠北的時候,漠北雖然有小型的騷擾戰,可是大多數情況下,她都早早聞風而動,躲避了開去。
此時見到那黑若蟻潮的軍隊,以踩平萬物的驚人氣勢轟隆隆開拔而來,使她本能得帶著夏泠就要逃走:“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避過風頭再說。”十七拉著他便欲下戰堡:“我們小路抄出去,可以避風頭的地方很多……”
豈蘭崖自然會有守兵阻擋,她作為一個習慣鑽山入大漠的沙匪,很容易找個地方躲起來。
手中攥的人兒卻不肯走,十七無奈停下腳步。
夏泠對她也有點詫異。君莫忘將他捉住,她追索他三個月時,與君莫忘纏鬥廝殺,他覺得她不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女子。不知為何,到了他身邊就很容易跟毛賊一般,聞風而逃。
若他不曾見識過十七對君莫忘的絕地反擊,他也就將她這份“膽小怕事”視作了平常,好生保護住她便是了。此時看她惶惶然要做逃命老鼠的模樣,便反手帶住她:“十七,不過是兵臨城下,你怕什麼?”
“兵臨城下還不可怕嗎?”十七連忙說服他,“與人單打獨鬥我可以憑技巧,憑戰機,面對那麼多人,沒有勝算的事情我不做!”
這……應該是一個刺客的思維吧?
十七在嵐京救他時並不怯場,因為單兵突進是她久經訓練的強項,可是面對戰爭她就恢復了她貪圖安逸的小女子心態。
“十七,不走。”夏泠重新攥緊她的手,趙十七回頭看著他的眼睛,忽然意識到,這裡是他希望保護的土地。她停下腳步,隨著他的輕拽陪著他重新回到了堡牆邊。
不過是短短的離開,牆邊的情形已經與方才不同了。
趙十七看到無數鐵弩在黑暗之中舉了起來,那鋼芒在悽茫的夜色之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臥倒!”夏泠抱著她往堡牆的女牆邊滾過去,兩個人剛滾到牆邊,便聽到狂風怒嘯,耳邊充斥著振天悶地的風聲。
對方箭風與一般的箭弩不同,那悶重的聲音彷彿要將人的心肝捶斷一般,令人窒息。他們兩個剛躺下,便聽到暴風驟雨一般的金戈碰撞,一些在牆邊經驗不足試圖還擊的南煦守兵慘叫連連,腥血飛濺。
“不好!必須立即急報盛雲城。”夏泠拉著十七向土堡下衝過去。他叫下一名南煦士兵,將他的馬交給趙十七:“十七,快去告訴姜逖,北祁來犯!”
“北祁?”對方根本沒有扯出軍旗,十七說,“你如何知道是北祁?”
“十七,我們快去找救兵!”
北祁軍隊的喊殺聲聲震四野,將空曠的山野震得嗡嗡亂響。十七無奈一策馬鞭迅速向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