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意思。
十七也垂下眼睛:“我有幾句話,問完就走,不多打擾你。”
“我問你,羯庫是你‘三哥’,你有好幾個哥哥麼?”
夏泠眨眼皮:是的。還嘴角一翹:好聰明,發現他話中留下的線索了。
十七在長雲山之時,便覺得“白衣郎”有好幾個,他們幾個神出鬼沒,勢力通達各處。她問:“蒼木一路從漠北而來,能有如今的名聲,都是你們設計的?”
眨眨眼睛:前晚他便承認了此事。趙姑娘略微順藤摸瓜一下,該知道蒼木一步步都是他們的傀儡。
趙十七不寒而慄:“你說羯庫要復仇,他已經將恩波趕出草原了,是否已經復了仇?以你們幾個的算計,為何不將恩波索性除去?”
夏泠的眼睛很好看地彎了彎:羯庫埋伏多年為報滅門之仇,仇人恩波卻不死,趙姑娘,請繼續猜謎。
十七一把壓近他,滴水的長髮將冰冷的水珠落在他的頸窩之中,慢慢滲下去。她說:“留著恩波,讓現任的羌零王薩格里無法分心,避免他留意到且先部落?”
聰明!
夏泠眼皮眨了眨:趙姑娘,從中還能看出什麼來?
他越鎮定,十七心頭越無法開交:“羯庫行事如此深沉老辣,蒼木根本……根本差了他太多了,對嗎?”
夏泠眨眼:趙姑娘長雲山之時便看出蒼木離不開羯庫的幫助。其實,羯庫身為前任羌零王之子,他終有一日會搬開蒼木這塊跳板,成為庫勒爾草原的王者。
“可是,在長雲山,我看到他為了迦耶族人,也曾不顧生死!”枉十七一度對羯庫還十分信任。
夏泠望著她:人心無信,天地無情。
羯庫在長雲山幫助迦耶人是真,不等於他在庫勒爾草原會信守諾言。
因為,庫勒爾草原在羯庫心中,有他部落中數千人的鮮血性命堆積起來的執念。羯庫這些年在且先部落的生活中,不是欺騙便是屈辱。他若是一個純忠守信之人,如此艱難的荊棘之路,他如何能一步步走完?
“你們,為什麼要選蒼木?”
夏泠咳了起來,一咳便牽動得體內劇痛不已:選蒼木自然是無可奈何之舉,羯庫能夠做上薩滿已不容易,還有什麼餘地讓他去挑揀?
“你們將蒼木推到如此地步,便是要有朝一日讓他成為你們犧牲品麼?”
夏泠笑著搖搖頭,嘴角有淡淡的血絲:其實,這些年蒼木做得很好,他與小部落聯姻,在與皎皎公主的關係上處理得十分妥善,皎皎公主的阿爸雖在壯年,已經出於對自己女婿的信任,將整個部落全權交給了蒼木。
只要羯庫不出手,蒼木其實完全有潛力成為一個依附南煦朝,給自己民族帶來平安與幸福的羌零王。
“羯庫不會動蒼木的,對嗎?”十七問他。
他搖頭,嘴角的血絲又多了一些。
“為什麼?”十七不信,“他明知道,他若敢動蒼木,我會殺了他!”她的杏眼裡重新匯聚起殺意來。
夏泠再次搖頭,皺著眉開口:“且先……且先……”
庫勒爾草原不僅有蒼木,還有且先部族。
等到時機成熟,羯庫會跟趙十七弈一局死棋。
蒼木身死,羯庫在,對於三萬且先人來說,不過是換一個部落王,照樣過悠閒的遊牧生活;羯庫若再意外身亡,且先部落勢必捲入權力分崩的戰火之中。
所以,哪怕蒼木被害,趙十七照樣不敢動羯庫。
十七絕望了:“你們會如何動蒼木?”
夏泠牽牽嘴角,方才的一句話已經讓他的內臟傷勢又牽痛了,實在無法再開口。
只能低頭搖了搖:殺一個人,未必要用刀。
蒼木在南煦作詩,一字之差可以讓他入文字獄;蒼木在草原為王,一點醋意可以讓他後宮著火;蒼木在朝中投靠的人略有不妥,可以讓他陷入牢獄……蒼木如今親近南煦朝,還不是成了他們掌心的小蟲?
蒼木十分需要真心為他好的人幫助。
夏泠雖然令蒼木成為了應兆之人,使他多一些政治資本回到羌零部落。可是,衡王橫插一手,讓蒼木入馬球隊,這無疑就是對“應兆”之事的一種考驗,此次馬球的勝敗對蒼木而言,尤其重要。
十七話已問明,替他擦去口角的血漬,回頭叫千羽和千尋進來照顧公子,便從夏泠的屋子中走出去。
千羽千尋言言三個人,迫不及待地奔入公子的屋子,看看她將他如何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