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得夠可以的。
雙方熱過場,退入營帳中休息調整。
過了辰時,便陸陸續續聽到有人馬來往,又有人報,皇駕已擺在三寶臺,請兩路人馬於一柱香後開始入場。
又一聲金鏜響過,有宦官念了一通長長的敕文,方宣佈馬球賽開始。
黃旗揮過,颯露紫、黃驃馬、什伐赤、青騅……十二匹各色寶馬,迫不及待地在場中開始了奔騰追逐。
他們或如騰龍絞柱,或如奇鳥探海,風揚塵亂之中數騎交越,將個綵帶皮球擊得流星一般劃過天空。
十七跟在蒼木之後,她熟悉他的動作和出力方向。
以前沒有內力之時,與他打架經常吃虧,所以時常在暗處好生琢磨,如今看蒼木,則彷彿站在一個高臺上看低處的風景,輕易便能找到切入點。
她讓蒼木風采畢露,也小心翼翼地保持住自己的實力,不令自己太過突出。
若論實力,這些孩子和蒼木趙十七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贏面不算大。
不過……
十七在對手中再次感受到那一掠而過的鋒芒。
此人身軀魁梧,臉上帶著防沙的黑罩,只能見到兩道威武的刀眉,一雙漆黑的深瞳。十七又一次將球在此人面前轉過,他又一次不著痕跡地讓過了她。
——對方球隊,果然有夏泠的人 。
昨夜,夏泠讓她留意一個人,務必不能讓他因為幫他們,而暴露身份。
十七確定了敵我雙方的力量對峙,與蒼木君莫言充分展現著他們三天訓練的成果,加之紀公子的從旁協助,打得如迴風流雪,煞是好看。
好看是好看,球卻不能進。
雙方陷入了拉鋸戰,君莫言粉面染汗,兩個小孩子也氣喘吁吁,對方六名軍人依然昂氣飈揚。十七幾次與蒼木想來一次突然衝擊,都被拒之門外。
一名北祁軍人抄著球,眼看就要到駐門。
紀公子搶身上前,攔住了他的馬頭。
對峙雙方,一個虎背熊腰,一個纖弱秀氣,似乎勝負已分。
那紀公子,馬勢忽而一頓,臉上白色遮面紗落彷彿無意間落將下來……
紀子瞻與言言她們衣著相同,髮髻相仿,乍然一露臉,雌雄難辨。
那北祁球手乃是常年在軍營之人,見個老母豬也會覺得帶著雙眼皮兒……
更何況,眼前之人明眸皓齒、雪膚花貌,竟是一個天上難得,地上無雙的美人兒。
——虎背熊腰之人看美人看得忘了動作,紀子下手卻足夠狠辣。一個眨眼,那球已被他奪了去。
言言對此早已輕車熟路,衝著孩子們一頓擠眉弄眼,趁亂配合著奪過球,一球正入駐門。
“朝雲將軍府——入球!”
紀公子“美人計”得逞,悠然一笑,將白紗重新挽起。
那北祁球手的眼珠才有機會重新滾回眼眶,看到自己隊長怒火沖天地衝自己做殺頭抹脖子的動作。
趙十七無聲地撇嘴:原來,這男人來助球的方式,就是出賣色相啊……
北祁球手方始看清,這位“不慎”滑落面紗的“絕色佳人”,乃是一名男子。
北祁乃是北邦之國,苦寒之地,注重婦人生育繁衍子息,對於男風並無見識。北祁球手發現認錯了,雖然在心中暗暗感嘆竟然有如此貌美之人,也只能作罷。
紀公子施施然拉轉馬頭,手握球杆再等一擊。
明帝快活得連皇上的老體面也顧不得了,只管喊:“好球。”還喝彩:“子瞻,好!”
太子略微有些丟臉,這哪叫打球,出醜罷了。
北祁球手不甘示弱,一鼓作氣也入一球。
打破了僵局,雙方各有勝負,戰鬥進入了白熱化。
十七的任務則是負責遮掩那細作的馬腳,以及協調自己球隊中不太妥當的環節。
可憐她分明是敵對雙方之中身手最好的人,卻東倒西歪形同一個拙人。為了彌補君莫言擊出一球的角度偏差,她一個惡狗撲食從馬上跌下來,雖則終於將球撞入了蒼木的球杆處,早已引得周遭看客鬨堂大笑。
在一片笑聲之中,十七滿嘴泥巴地從地上重新爬上戰馬,看到蒼木正以一記剛健有力的直線球將馬球打入駐門之中。
鬨堂大笑換成了霆霆擂鼓,有宦官高聲叫喚:“朝雲將軍府,又入一球!”
回過頭,紀公子將目光與她交會,彼此會意。
紀子瞻與趙十七,一個美輪美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