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千尋還是拖了一句,“公子,你真的不再見趙姑娘了嗎?”
夏泠冷冷看他,千尋只能無聲地退了出去。
“回來!”夏泠又寫了一張紙,遞給他,“弄來。”
千尋將那方子看了看,其中的幾昧藥都有腐蝕性,如果按照方子熬製,出來的是一罐蝕湯。
他不知道公子要了這些做什麼?夏泠如今自己在給自己治療,除了幾個規定的時辰,其餘時間不讓人進屋子,就連他開出來讓千羽去尋的藥也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看不出半點端倪。
千尋知道他——這人習慣如此,要他直心直面,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此時,十七正和那位“三小姐”一起在天池邊的一處溫泉,舒舒服服地洗澡聊天,趙十七身邊還帶著石頭和豆豆。
的確,“三小姐”就是那天被趙十七劫了的“軟柿子”小姐。
君莫言去年春天,雖則號稱被趙十七“貪慕其美色,逼淫不成,老羞成怒,先奸後殺,撕了肉票”,其實兩個小姑娘之間並沒有彼此見面。
當日,君莫言乃是偷偷溜到盛雲城找夏泠。夏泠當時已知那枚刺客身上落下的黑色飛羽便來自漠北,為了她的安全考慮,不准她使用真實姓名,強行令她姓“歸”。
要她每日一被人招呼,就得記著自己必須早日離開漠北,歸家去。
最後,他還嫌她太過活躍,索性造謠生事,將她逐回了嵐京方肯作罷。
軟柿子小姐君莫言雖然武功不甚高明,可是出身朝雲將軍府,哥哥是武學高手,一個大姐十幾年前便天下聞名,她的眼光也就差不到哪裡去。
那天,趙十七雖則裝出惡狠狠的模樣將她推在馬車車壁上,她卻看得出,這山匪頗有一些動作都是為了保護她免受傷害。於是裝傻賣瘋伺機出手,豈料,這心不在焉的“山匪”竟然因此無心打劫,最後與兄弟們“屁滾尿流”、“落荒而逃”的模樣實在很有特色。
君姑娘身份金貴,所交往的也都是風流名士,少年俊傑,絕對衣衫整潔,至少道貌岸然。偶然遇上這般骯髒有趣的猥瑣“男人”,便想勾過來耍弄耍弄。
誰知,對方身手很高,表面無能卻深藏不露,君三小姐於是玩火自焚了。
玩火自焚歸玩火自焚,君三小姐順勢利用趙十七擺脫了簡明、簡暗的控制。
彼時,兩個少女對這些巧合尚一無所知,還在互相隱瞞身份,虛與委蛇。君莫言自稱“洛言兒”。
“洛言兒”跟十七處了幾日,兩人就廝混熟了。
今日,一起在這個溫泉洗澡。
草頭他們咋髒咋臭都不肯洗,說是怕“傷了元氣”。趙十七管不住他們,兩個孩子應該弄乾淨一些,別學著他們那沒出息的樣子。
石頭一張瘦臉,伶牙俐齒:“姐姐,這糖味道真好。”
“那是自然的!”夏泠哥哥最擅長的就是吃喝玩樂,他廚子做出來的黑焦糖自然很美味。莫言頭上頂著毛巾,身上洗乾淨了穿著一件絲織袍子:“你過來,泥猴子,我給你洗洗。”
石頭羞澀:“我的身子只能給我媳婦兒看。”扭著褐色的小身體,躲在角落裡自己搓洗著。
言兒大笑:“他有媳婦兒了?”
十七在給豆豆搓背,身上只裹了一條大浴巾:“聽他呢。”
“不騙你!”石頭揚頭:“還是個公主呢!”
趙十七給他一潑水:“胡說什麼!”
看到十七姐姐一付兇相,石頭委屈,他的“心上人”就是香格爾的長女嬋翼公主,面板像羊奶,眼睛像寶石,石頭對她一見鍾情,一直求著十七姐姐給他定個娃娃親。可憐那小天鵝才剛出殼,小癩蛤蟆已經天涯海角地惦記著她了。
十七回手將溫水撩在豆豆的頭上,他的頭髮衝乾淨了,黑髮在月色下閃著光澤,像一隻皮毛美麗的小獸,溫順地伏在水池子裡。
莫言說:“你的手下經常打豆豆?”
“那些人沒品性,總是胡亂欺負人。”其實也是雷聲響雨點大,玩玩鬧鬧的。
“豆豆,下回姐姐替你教訓他們?”
豆豆神色呆呆,似乎什麼也聽不到。莫言說:“你有空該教教他手語,總這般不與人說話,豈不是越變越傻了?”
十七自己不會什麼手語,莫言將手一合:“豆豆,跟我做,這叫‘我’……”她教了豆豆幾個手語,十七倒學會了:“這事情慢慢來,不如你教我,我回頭再教他。”
“也好。”莫言便教起趙十七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