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手,其間籌劃已達七八年,此時對付起來自然遊刃有餘。
這一切都是事先布了局,留了空的。
北祁國慶帝派來的司筆官員如實記下了漠山屯議事大帳中的每一個點滴,回去都有可能在某些人的推動下,成為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饒有紫花薌續草的支援,議事議到了第四天,夏泠還是開始感到了體力不支,腰椎彷彿要斷掉一般。好在一切都在收局,他看著兩個文官簽字,與對方互換文書之後,自己坐到馬車之中,準備回盛雲城……
與此同時的鷹嘴堡下。
趙十七歷盡艱辛來到山崖下,餓了吃乾糧,為了儘量節約自己帶來的那囊袋清水,只能嚼些草根上的一點水氣抵禦乾渴。
她低頭在雜草枯木中尋找著古初劍的斷茬。尋覓良久,她在一片石板上停住了腳,只見那裡草木枯折,似有血跡隱隱。
……
漠山屯外,盛雲城的兵馬正待離開。
夏泠掀開車簾回頭看天連山。
只見雪山如瑩,高空白雲點點流過,官道平平延綿到遠處,風沙萬里漠漠寒洲。
忽然,他看到有一匹白馬立在風沙之中,白馬上端坐著一位俊美的羌零少年。
姜逖對馬車中道:“回夏將軍,且先部的小王蒼木要見你。”
夏泠示意千羽出迎:“請他過來。”
蒼木在千尋的引領下,騎馬來到他的車前。夏泠已開啟車門,坐在車前迎接他。
車前停住戰馬,蒼木上上下下打量著夏泠:“你。”
夏泠對他了解得不算少了,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與他平靜相見,亦如他一般上下打量著對方。
蒼木道:“你在豈蘭崖贏了我。”
夏泠為了顧全蒼木小王在羌零人中間的軍事地位,已留心儘量贏得不露聲色,但看起來蒼木仍然對此耿耿於懷。
夏泠說:“你武功並不差,只是少了臨陣經驗。”
“我知道。”蒼木深紫色眼眸中透出堅毅的神情來,“總有一天,我一定能夠打贏你!”
夏泠啞然失笑:說話還這般孩子氣。他便尋隙堵他:“你的中原話說得很好,誰教你的?”
蒼木回答:“這不用你管。”
“是你阿母其雅王妃對不對?”
“你怎麼會知道?”蒼木脫口。
夏泠故作訝然:“這難道是個什麼秘密?”
其雅王妃會說中原話,這的確是個秘密。蒼木開始沉吟不語了。
夏泠順勢說:“為了救一個姑娘,置整個部落的實力於不顧,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是要掂量了再做。”
蒼木本是來向他示威的,如今已然半點氣勢全無,他沉沉地盯著夏泠看。
蒼木思索了一會兒,面容開始緩緩舒展:“原來如此……”
夏泠知他已明瞭,遂也淡淡回笑:“明白就好。”果然如雁南行所說,蒼木此人年輕熱血,但並不缺乏頭腦。
蒼木不再多言,挺腰抱拳,向他行了一箇中原之禮:“夏將軍,告辭。”
蒼木拎轉馬頭,向著大草原飛奔而去。遠遠看去,猶如一團雲朵,在疾風中飛舞,漸漸混入了天連山的翻滾紫煙之中。
夏泠目送著他的背影,久久凝視。
他正要拉上車門,忽然漠山屯官道上又是一層煙塵滾來。
夏泠便沒有回到馬車中,靜靜遠觀著那正馳騁而來的馬匹。
那馬匹上的人看到了盛雲城的馬隊,遠遠便停住了腳,駐馬而立。
此人身材高大,遮在一身深青色的南煦大氅之中,連臉面也以兜帽遮蓋。他的馬極好,蹄若巨碗,足若粗柱,身高腰輕,馬目炯然,只是滿身灰塵僕僕,顯然趕了許多路。
那一人一馬,站在漠山屯的大道上,彷彿擎天一柱。
他並不過來,也只是遠遠看著夏泠的馬車。
“夏將軍?”姜逖不知道要不要將此人驅走或請來。
夏泠一擺手,示意毋妄動,姜逖是有軍職之人,稍不慎重,容易禮節不妥。
他只與那人無聲對望著。
俄頃,夏泠傳來筆墨,龍飛鳳舞一番,抬首揚絹,讓手中的一幅字在漠北的天空中,隨著乾燥的沙風而逐漸變幹。
千羽看到上面寫的是:“千里其何如,微風吹蘭杜”。千羽識文斷字,知道這是一幅寫給好友的字。千羽跟隨夏泠已經有五年了,卻從未曾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千羽一邊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