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韓若壁又一面翻身下馬,一面緩緩走前幾步,笑道:“區區小傷,居然令尚堡主費心掛懷,真是感激不盡。”
他這麼做,是為了表示傷得不重。
這時,黃芩道:“尚堡主,我的身份,以及來哈密的目的,你是心知肚明。目前,倒賣軍器的首犯已被抓獲,就綁在車裡。隨車的還有被倒賣的箭族,”瞧了眼韓若壁,他繼續道:“以及馬背上的賊贓銀兩。這些都是呈堂證供,實在不便留下來給你。”
尚廷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故作關切的淡淡道:“若我猜的不錯,黃捕頭也一定受傷了吧。傷的重不重?”
說罷,他高高揚起右手,看起來就要一聲令下,讓神光堡的武士們衝上去奪取銀錢和貨物了。
黃芩後退幾步,擋在車前,緩緩拔出寶刀,平淡道:“多言無益,一試便知。”
他的語氣很平和,沒有一絲矯作的傲氣,但刀一入手,整個人的氣勢立刻發生了變化,不但有了種決絕剛毅,勇往直前的味道,更給人一種胸有成竹、處變不驚的氣度。
見狀,尚廷筠不由心頭一虛,舉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猶豫著沒能揮下。
其實,黃芩真力受損,遠未恢復,若動起手來,武功大打折扣,別說面前這百十來號人,縱然只有一個尚廷筠,他也絕非敵手。而他身邊的韓若壁,雖然受傷較輕,有曠世之功,可經過之前的連番拼鬥,已是強弩之末,加上身在戈壁荒漠,‘六陰真水神功’的威力受限,要對付‘神光堡’百餘名嚴陣以待、精悍強倫的武士,恐怕也是力有不逮。
可是,在這等迫在眉睫的危局中,黃芩為何絲毫沒有示弱,反倒主動示刀,以求先聲奪人呢?
莫非是腦袋糊塗了,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不成?
當然不是,他會有如此抉擇,皆因瞧準了尚廷筠性格中謹小慎微,步步為營的特質,想借此賭一把。
韓若壁機靈變通,當即瞧出了黃芩此舉的意圖。
他轉向同伴,道:“之前那場惡鬥你我未盡全力,眼下這場,正好盡情施展開來,總不能叫尚堡主小瞧了我們。”
果不其然,尚廷筠動搖了,他開始懷疑這兩人並非如自己所想,疲了,傷了,已呈大戰過後的末勢,而是輕鬆一戰,遊刃有餘。
黃芩故意道:“尚堡主帶來了這許多兄弟,正是沒有小瞧我們的意思,我們更該盡力表現,莫叫尚堡主失望。”
韓若壁轉向尚廷筠,問道:“先前那撥人中,只有一個使人皮鼓的傢伙堪稱敵手,尚堡主久居哈密,可知曉他是何人?”
聽到這裡,尚廷筠的面容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收回手,問道:“你是說湯巴達!?他也在?”
他沒想到沙飛虎居然請動了湯巴達。
一見尚廷筠神色有異,韓若壁心知他深曉湯巴達的厲害,於是輕飄飄‘哦’了聲,道:“原來那個不人不鬼的傢伙叫湯巴達啊。憑心而論,他那面鼓是蠻邪門的,那一眾人裡,好像也只有他比較扎手。”
說罷,他探手從背囊裡掏出了湯巴達的那麵人皮鼓,拿在手裡晃了晃,又笑道:“我瞧他這面鼓很是特別,便留下做了個紀念。”
原來,他見黃芩對湯巴達的手鼓反應怪異,於是事後偷偷撿了去,收藏起來,本指望以後說不定能借此解開黃芩的畏懼之迷,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黃芩瞧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神色也沒甚異常。
瞧見那麵人皮鼓,尚廷筠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驚道:“你們真殺了湯巴達?!”
須知,湯巴達在別處雖沒甚名氣,但在哈密卻猶如鬼怪,是人盡皆知的神秘可怖人物,甚至僅僅提及其名,已可止小兒夜啼。
向黃芩處嚕了嚕嘴,韓若壁答道:“那個你說的什麼湯巴達,敵不過我和我這相好的聯手,已被斃於刀下了。”
有關這一點,他當然是在糊弄尚廷筠。
尚廷筠的眉頭緊緊鎖成了一個‘川’字。
連湯巴達這樣的高手,都死在了黃、韓二人手裡,他必須衡量一下,若是和這樣的兩個尚有餘力的高手血肉相搏,已方的損失可能是多少?又值不值得?另外,這二人中還有一人是大明捕快,若是不甚走漏訊息,會不會給‘神光堡’惹來官家那邊的麻煩?
就在他舉棋不定間,王定俯在他耳邊,輕聲道:“這兩人不但輕鬆殺得湯巴達,瞧上去還精力充沛,我看還是算了吧。”
尚廷筠點了點頭,忽然笑了一陣,道:“殺得了湯巴達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