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壁微笑道:“這麼說。。。。。。”
他故意留了話頭不說。
黃芩道:“我只是不能忘記他。”
韓若壁道:“你不是不能忘記他,而是害怕忘記他,所以才想永遠記得他。”歇了口氣,他又道:“但是,害怕忘記就能永遠不忘記嗎?到如今,你還能記得他多少?”
黃芩注視著那棵老梧桐,想了許久,才道:“所以,我才不得不承認,我也變了。”
他的目光裡有苦澀,更有無奈。
韓若壁瞧見,不由得心生憐惜,伸手輕輕拍了拍黃芩的背,道:“沒關係,你想記多久,能記多久,就記多久吧,人生不過百年,你記一世便是永遠。”
黃芩凝視著他,道:“記不記得了一世不敢說,但至少眼下有一點還沒變,我仍在替他守護他的高郵。”
韓若壁聳聳肩,衝口而出道:“如果我死了,你會替我守護我的‘北斗會’嗎?”
猶豫了一下,黃芩搖頭道:“不會。”
韓若壁道:“為何?”
他的語氣很平淡,似乎早已料到了答案。
黃芩道:“因為守護高郵不只是為了他,如果只是為了他,我一定堅持不了這麼久。”
韓若壁放鬆地大笑起來。
黃芩不解道:“你笑什麼?”
韓若壁道:“沒笑什麼,笑是因為開心,開心我以後不會再吃他的味了。因為我已經想明白了,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你,而我中意的就是現在的你,這樣說來,他豈非可算是你的一部分?既如此,我還吃的什麼味?”
黃芩注視著他的眸子裡有一種感動,道:“以前,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的名字嗎,現在還想知道嗎?”
韓若壁居然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無論你叫阿貓,阿狗,不還是你嘛?何況,我覺得,‘黃芩’這個名字很不錯。”
說罷,他把兩匹馬牽過來,道:“走,送你回高郵。”
出得坑坡屯,他們再次起程。
申時將盡時,二人在路邊的一個小客棧裡住下了。
其實,此地距高郵已是不遠,如果快馬加鞭,再有三、四個時辰鐵定能到,若是按黃芩的意思,就該直接趕過去,可韓若壁偏不,說趕死趕活的,也得第二天子時才能到高郵,既然怎麼著都是第二天到,又何苦連夜趕路那麼狼狽,倒不如穩穩當當地找個地方住一宿,明個兒辰時出發,那麼未時前後就該順順當當地到達了。想想他說得也有些道理,黃芩便依了他。吃完飯後,韓若壁說想出去透透氣,黃芩知道他八成是去找‘北斗會’的人聯絡,以便了解會內的情況,就沒有加以阻攔。但沒想到,酉時出去‘透氣’的韓若壁,直到亥時也沒能回來。如此,黃芩開始感覺有些坐立不安了。就在他想出門找韓若壁時,客房的門被推開了,韓若壁陰沉著一張臉,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同離開前盼若兩人,黃芩問道:“‘北斗會’出事了?”
韓若壁的面龐如同籠罩上了一層烏雲,以極其肯定的語氣道:“看來,你只能選擇不回高郵了。”
黃芩沒來得及多想,就慍怒道:“一會兒說送我回高郵,一會兒又不讓我回高郵,你搞的什麼鬼?難不成又要我在你和高郵之間做選擇?你這人反反覆覆的,真個好沒道理!”
韓若壁‘哼’了聲,也有些惱怒,道:“有件事,你一直沒有告訴我,那就是八年前,你進宮行刺皇上的事。”
黃芩先是一驚,而後恢復如常道:“我想殺的人是劉瑾,不是屁事不懂的小皇帝。”
韓若壁道:“你識得劉瑾?既然你要殺他,那他一定是你的仇人嘍?”
黃芩搖頭,道:“不識得,我只在他大張旗鼓地出遊時,瞅見過他。那時,我知道他是天下百姓的仇人。”
韓若壁鼓起掌來,‘哈哈’笑道:“想不到從來不多管閒事的黃捕頭,卻曾經替天下百姓管過這麼大的一件閒事。我真想知道,那時的你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黃芩道:“你不用笑我,我知道那時的我太年青,很多事都沒想明白,也沒看清楚,自以為習練了一身絕頂的武功就了不起得很,一心想做大事。可那一次,我終究沒能刺殺得成劉瑾,而且自己還受了傷。”
韓若壁‘籲’了聲,道:“進宮行刺,還能輕易逃脫,已是很了不起的事了,你不用妄自菲薄。”
黃芩自嘲地笑了笑,道:“輕易逃脫?怎麼可能?雖然劉瑾不知為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