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地方?”
“還在京城。我的別院。”
“哦?”雷海城挑高一邊眉毛。
齊大笑了笑,端過手邊的清茶給雷海城漱口用,緩緩道:“既然已經出了天牢,我也不再瞞你。我叫湛飛陽,飛翔的飛,太陽的陽,是西岐人,官拜西岐狼營主帥。天牢里人多耳雜,不便明說,雷兄弟莫見怪。”
雷海城早料到齊大非池中物,聽他吐露身份,並不覺得如何驚訝。他也不知道狼營主帥到底在西岐算什麼官職有多大權勢,只點點頭,笑道:“我就覺得你長相不太像天靖國的人,原來是西岐人。”
也怪不得齊大一直對越獄胸有成竹,想必暗中早安排了人手擇時機進天牢營救,只不過冷玄突然將眾死囚提出去喂老虎,打破了齊大的原定計劃。
湛飛陽原以為表明身份後,雷海城多少會露出敵意,畢竟兩國剛交過戰,不料雷海城毫不在意,他反而愣了下,隨即朗聲大笑,“雷兄弟,你果真非常人。我是西岐大帥,潛入天靖京城,你就不問我來意,不怕我對天靖不利嗎?”
“我不是天靖人。”雷海城淡淡道:“天靖存亡,根本與我無關。”
湛飛陽只當雷海城是因為在冷玄手底受盡折磨才這麼說,微微頷首,“不錯,天靖皇帝對雷兄弟你肆意折辱,這種國君,不值得雷兄弟為他盡忠。”
他瞧了雷海城一眼,誠懇之至地道:“雷兄弟,湛某雖與你相識無多,但也算同生死共患難,想跟你結為金蘭兄弟,雷兄弟意下如何?”
雷海城微愕,吃不透湛飛陽用心,不知道該不該應承。正在躊躇間,便見一抹失望神情從湛飛陽眼底掠過,確是裝作不來的難受。
想起湛飛陽在天牢裡對他照顧周到,關懷發乎內心,雷海城不禁為自己揣測湛飛陽的用意汗顏。學著古裝劇裡的古人抱拳道:“湛大哥見愛,海城求之不得。”
說實話,一個人掉到這亂七八糟舉目無親的異世,多個朋友也不壞。
湛飛陽轉憂為喜,一伸長臂,捶在雷海城胸口,“這才是好兄弟。”見雷海城皺眉,忙道:“我高興糊塗了,忘了你身上有傷。”
“無妨!”雷海城早習慣了湛飛陽的粗獷性子,一笑置之。
兩個都是豪爽之人,說要結拜,也不講究什麼採辦三牲燒香禱告的繁文縟節,斟上兩杯茶水敬過天地,便算禮成,敘起年歲,湛飛陽剛剛二十有六。
“那我二十八,快叫我雷大哥。”
湛飛陽剛端起茶盅喝了口,聞言噴了自己一袖子,上下端詳雷海城,笑道:“雷兄弟你莫開玩笑,你若有二十八歲,我豈非要變成半老頭子了,哈哈……”
“我說的全是事實。我其實是生活在另一個時代的人,死後靈魂不滅,進入現在這個身體。而這身體原來的主人塵煙,已經死了。”
既已跟湛飛陽義結金蘭,雷海城不打算隱瞞自己的真實來歷,當下將自己靈魂穿越到天靖宮中後發生的事情都說給了湛飛陽聽。
至於自己前世種種,很難跟古人解釋清楚,他乾脆一言帶過。
湛飛陽原本還當雷海城說笑,但越聽越心驚,呆了半晌,方籲出口長氣,“難怪你有時舉止神情,與年歲不太相符,果然是事出有因。”
雷海城雙眉一揚,“你相信?”移魂之說驚世駭俗,湛飛陽信得如此快,倒出乎他意料。
“雷兄弟說的,我自然信。”湛飛陽毫不遲疑,又對雷海城看了好幾眼,拍拍腦門道:“這可有點麻煩了,按理該叫你聲大哥,不過你現在的模樣這麼年輕,我實在叫不出口。”
見個大男人為了個稱呼煩惱,雷海城不覺好笑,“你我以姓名相稱不就行了?”
窗外天色已近黃昏,薄暮夕陽自竹簾縫隙裡斜斜照落,在他微笑的側臉灑上淡紅餘輝,面容之俊美,令人怦然心動。
湛飛陽瞧得目不轉睛,想到眼前人曾身陷天靖宮中,受到無數非人凌虐,心頭沒來由一陣痛。毅然道:“海城,你放心,有朝一日,我定將攻下天靖,幫你報仇雪恥。”
“我的仇,我自己來報。”雷海城甚是感激湛飛陽義氣,但自己的恩怨不欲假手他人。“冷玄是我的,你可別跟我爭。”
湛飛陽也知道雷海城雖然外表看上去是個少年,脾性卻絕傲,當下笑道:“好,倘若他日我西岐大軍攻破天靖,我會留冷玄一條狗命給你出氣。”
兩人談笑風生,竟將天靖視若無物。
誰主沉浮 第一部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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