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戩點頭。
洛無極提氣,縱出長廊,牽過禁衛軍準備的兩匹馬。
後亟琰與在永安門前等候的洛自持、洛自節、黎巡告辭,飛身上馬。洛自醉與洛無極也輕巧地上馬。
三人在前,後邊是三輛馬車和一列侍從。
一路到徵韻城外,三人勒韁回望。
巍峨的城牆延綿,遮住了整座城池的風貌,他們只能瞧見幾座高塔的金頂,閃耀著初冬暖陽柔和的光。
後亟琰瞥了眼洛自醉,忽地笑道:“初聽聞洛四公子在跑馬場上驚天動地,我便想,奇了,此洛四公子是彼洛四公子麼?”
“果真不是,失望了?”洛自醉淺笑回道。
“仔細想來,彼洛四公子的脾性倒未必與我相合。”
“過獎了。”
兩人相視而笑。
後亟琰又正色道:“回溪豫,我便很難顧你了。不過,不會沒有再會的機遇——只要你出宮時,別忘了宮辭。”
他看出他先前的想法了麼?洛自醉淡淡回道:“你儘管放心,我定會前去叨擾。”
後亟琰策馬前行了數步,側首瞧了瞧洛無極,喊道:“小書童!過來!”
洛無極略作思索,打馬到得他身後:“殿下有何吩咐?”
後亟琰瞟了瞟洛自醉,揚起馬鞭,捲住洛無極的頸,拉近。
“此事了結後,你可得更加小心保護你家公子。”聲音極低。
“是。”
“我將芸芸殿的鑰匙交給了戩兒,你若得閒,多去看看。”
“……是。”洛無極仍然面不改色。
“另外,我差人留了些東西與你,你可得好生收著,將來定有用途。”
“……是,多謝殿下賞賜。”怎麼聽怎麼覺得方才他的語氣中有些險惡的意味。洛無極心想。
二人說了一陣悄悄話,洛無極行禮,退回洛自醉身後。
洛自醉倒是生出不少疑慮。平素,洛無極視後亟琰為恐怖物件,能避則避,能離得遠些絕不站近,此刻卻怡然自得,轉變未免也太大了些。
該說他是看開了,還是在這離別時刻,他反倒安心了?
這時,便見一匹快馬飛奔而來。
看來人的服飾,是一名御前侍衛,見了後亟琰和洛自醉,匆匆翻身下馬,半跪於地:“微臣參見二皇子殿下、棲風君。”
“起來罷,有什麼事?”後亟琰平平淡淡地問。
“聖上吩咐微臣送來臨別贈禮。”侍衛自背上取下一個檀木盒子,雙手高舉。
後亟琰半晌沒有反應,洛自醉擰了擰眉,接下來,開啟。
盒內是一個半透明的水晶石棋盤,兩隻純白純黑雲石雕琢而成的棋罐。開啟棋罐,裡頭便是白玉和墨玉棋子。
帝后二人一向喜歡下棋,時常切磋棋藝。這恐怕是二人都珍愛的無價之寶。
瞥見後亟琰的神色,洛自醉將盒子遞給他。
後亟琰輕輕笑了笑:“煩棲風君替我謝謝皇上了。”說罷,他喚人收起檀木盒,賞了侍衛一些銀兩,打發他回去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殿下,保重。”
“你更得當心。”
“……”
“告辭。”
後亟琰毫不留戀地驅馬飛馳而去。遠去的車馬漸漸沒在驛道盡頭。
洛自醉輕嘆了口氣。
如背景一般的崇山峻嶺,如夢想一般的自由,似乎仍舊離他很遙遠。
何時他才能像他一樣,這般瀟灑地離去?
當初還他自由的諾言,今聖能代為兌現麼?
這種可能性,好似並不高。
“公子,去吏部麼?”洛無極問道。
洛自醉看了看他,頷首。
最近官吏易職頻繁,異動也頗不少。預料到今後將可能空出的官職,洛自醉不得不盡快排程,以免到時陷入無人任用的困境。待他處理完部分公事後,便發覺天色已沉。
案几邊擺著已冷的午膳,洛無極伏在另一張案桌上,疾筆如飛。
“無極。”洛自醉立起來,走近仔細一看——洛無極正幫他批示公文。
他不禁笑了:“時辰不早了,回宮罷。”
洛無極抬眼,神色略微有些驚訝。
看來他頗適合這種批示公文的生活,全神貫注,都忘了時辰。洛自醉想著,朝外走去。
兩人出了府衙,天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