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二哥,事態如何?”
洛自醉打馬到他身邊,淡淡問道。
彷彿變臉一般,黎巡瞬間露出個明快的笑容來:“此處陣勢頗厲害,我和眾參將都無法解開。”
“拾月大哥呢?”
“小唯正率人破簡家之陣。”
洛自醉微斂起眉:“太子殿下已領軍與御林軍開戰了,一時半會怕也脫不開身。”倘若此時洛無極在便好了。
正在這念頭轉過的剎那,周府朱門忽然緩緩開啟了。
所有人都警戒地盯著兩扇門後,明晃晃的刀劍也都拔了出來。
洛自醉策馬退了幾步,望進門內。
只見門裡落下一個青色人影,神態動作無不自若從容,不是洛無極是誰?
洛自醉揚起眉,下了馬。
“嘖嘖,小無極,你何時進去的?”黎巡也跳下馬,笑問道。
“在寧家中營中發現幾條密道,隨意選了一條,可巧在裡頭逮住了丞相大人。”洛無極的話中並沒有多少情緒,不過,洛自醉卻覺得他言語之間有淡淡的興奮。他甚少有這種時候,莫非得了什麼訊息,令他對周家的不悅更上了一層?
在洛無極的帶領下,洛自醉、黎巡和禁衛軍近百名精銳來到周家後院的一座園子裡。周氏上下百餘人都已被點了穴道,各呈或奔或走或逃或倒的模樣,個個狼狽不堪。
黎巡吩咐屬下給他們解穴,隨後立即綁了起來。
待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洛自醉開啟聖旨,冷道:“ 周氏逆賊聽旨!朕膺昊天之眷命:周氏一族謀反作亂,禍害朝廷,罪大惡極,滿門抄斬!”
“斬立決罷。”黎巡道。
洛自醉微微頷首:“依法令,女眷免死刑,發往聖宮伏罪。”
“來人!將女眷帶出,其餘人等,就地正法!”
“遵命!”
哭哭啼啼的女子都被帶出了院子,數個身強體壯的漢子半赤著身,掄起大刀走出列來。
刀已擱在頸上。
周丞相死死盯住洛自醉,忽然狂笑起來。
洛自醉望向他,神情平靜。
長笑之後,他喊道:“老夫千算萬算!竟敗在你這黃口小兒手中!洛家怎會將你送進宮去?!你怎會成了皇戩的太傅?!你又為何推行新政?!”
洛自醉沒有應答。
他又狂叫道:“洛家黎家封家!可聽過‘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你們遲早也會有此下場!”
彷彿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洛自醉倏地輕笑:“我們全心全意為聖上盡忠,只求問心無愧,別無他欲。聖上英明,瞭然於心,又怎會淪為烹狗藏弓?你們包藏禍心,欲圖不軌,妄想換天改地,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呵呵呵!”周丞相此時笑得竟有些詭異,“好個‘問心無愧,別無他欲’!一個才絕驚人的洛四公子陪葬也夠了!我們在下頭等著!”
話才畢,壯漢手起刀落,頭顱便滾落在地。
一雙眼彷彿仍有怨恨不忿,圓瞪著,瞠住洛自醉。
而後,又是一個個頭顱飛滾,血濺紅雪地。那些驚懼、恐慌、絕望的面容,都埋入了血和雪中。
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是他們必要付出的代價。
所謂“無慾自然心如水,有營何止事如毛”便是如此。慾望太多,往往會斷送自己。
又想起方才那句另有深意的話,洛自醉斂起眉。
他身旁,洛無極眸色更冷。
待收殮了屍首,洛自醉才向黎巡告辭,與洛無極一同趕去簡府。
見他神色不對,洛無極道:“你可在擔心他所提之事?”
“不。”他不擔心。不擔心洛家、黎家和封家會如韓信一般。因這並非開國之時,無人可功高蓋主。也因皇顥猜疑心並不太重,十分懂得用人之道。
“是覺著二皇子殿下無法得見此場面,鬱悶難消?”
“……”確實,最該在此笑盈盈看他們受死的人不在,他餘怒未消,餘愁未盡。後亟琰離去,才換了這麼一個良機。其實,若是早確定了寧姜的忠誠,就可挽回一切,然而,當初卻沒人肯相信他。不過,他最掛心的,也並非此事。
“你替二皇子殿下目睹了,不也一樣麼?”
洛自醉瞥洛無極一眼,道:“你可有事瞞著我?”簡思頤和周丞相的話都蹊蹺得很,事關他的性命,他不能不在意。而方才,洛無極的神態也有些奇怪。
“晚上再告訴你,現在不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