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顥仰天長笑。
洛自醉、洛無極、皇戩從未見他這麼笑過,不禁有些背脊生寒。
“呵呵!朕竟有個要弒父的逆女!當初為何會許淑妃生下你這逆兒?!也罷,你的性命是朕給的,朕就親手送你回去。”
他略微施力,皇悅的頸上便汩汩滲出血來。
洛自醉輕聲喚道:“聖上,依照律法,女子免死罪。”
皇顥斜他一眼,冷道:“愛卿以為朕的劍是不見血的麼?”
他已動了殺機,自是很難勸服。洛自醉不緊不慢地行禮道:“聖上就饒了她罷。國師大人這兩日便要到了,還是待國師大人前來行刑為好。她既已崩潰,於陛下也無害,陛下又何必空得個不仁不恤之名?”
皇戩也低聲道:“父皇三思,以律法為上。”
良久,皇顥收了劍,轉身走了,數步之後卻又突然回首,對哀哀伏在地上的皇悅道:“他是朕的!就算朕什麼也不是!就算朕死了!他還是朕的!誰也奪不走他!”
洛自醉朝洛無極使了個眼色。洛無極心神領會,俯身給皇悅點穴止血。
洛自醉點了點頭,立即快步隨上去。
臨了,他回身,又望了皇悅一眼。
他早便知道了。
皇悅愛慕後亟琰,毫不掩飾。
九年之前,狩獵遇刺,為保後亟琰,她挺身而出。
最初他們都以為是苦肉計,但,如此明顯的計策,不像是長公主殿下的所作所為。
後來方知,“情不自禁”,難以用常理解釋。即使,那時她的年紀並不大。
或許,她唯一的弱點,是過早有了愛慕之人,且又對這不可能的情感太過執著了罷。
再後來,曾有一日,他與後亟琰在鳳儀宮寢殿中閒談,恰逢她前來覲見。
因覺不便,他起身藏在軟榻垂帳後。
他記得,當時天氣涼爽舒適,微風穿過大堂,妙齡少女如出水芙蓉,款款走來。走到軟榻前,她停下了,舉起藕臂,輕解羅衫。不久,衣裳滿地。
他站在重幕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如羊脂玉般潔白柔嫩、引人無限遐思的胴體,婀娜多姿的體態,脈脈含情的眼眸。少女之美,綻放無遺。
如此誘惑,如此膽大。
尚是第一回得見這種情景的他,震驚得失去了反應。
她不是在自尋死路麼?
她篤定後亟琰不會殺她麼?
她竟如此自信?
確實,後亟琰只是淡淡地拒絕了她,並未治她的罪。大概,他始終顧及她救他之恩,且對她的深情有些憐憫罷。不過,這也助長了她的慾念,給了她希望。
後亟琰到底是如何想的,是要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亦或只是憐她的情?他不明白,也覺得沒有必要知道。
而今,一切律法為先。能保住性命,是這女子最大的幸運,也是最大的不幸罷。
傍晚時分,洛自醉回到紫陽殿。
匆匆沐浴之後,他攏了兩個暖爐,靠在軟榻上歇息。
今日事情太多,且一驚一乍,頗費心力,加之昨夜整晚未眠,略微放鬆了些精神,便覺得倦了。
睡了一會,半夢半醒之間,似覺得有人擠上榻,睡眼惺忪地望去,認出近在咫尺、呼吸相交的臉孔正是洛無極。
沒料到他睡眠如此之淺,想要同床共枕的美夢登時破滅。洛無極的動作停了下來。
兩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