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得七七八八了。
只是不願意起來。
起來做什麼呢?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她雙眼大睜著,沒有焦距地望向屋頂的橫樑,想起古裝電視劇裡的女人總喜歡一扔褲帶懸樑自盡,心裡覺得的好笑極了。可是面上仍然維持著僵硬表情,或者說,是沒有表情。
幾日來,只喝了些稀粥,消瘦得厲害,看著有些悚人。平時嘻嘻哈哈的小宮女也已經不敢同她說話,只每日餵飯梳洗後便匆匆離去,彷彿她身上有瘟疫似的。她那火爆的脾氣人盡皆知,這回出了這樣的大事,誰都估計不出她要到何時才爆發,只知道一定是大爆發,於是都躲得遠遠的。
只有圖嬤嬤過來看她。坐在床邊有一搭沒一搭說著家常話,絮絮叨叨,沒有重點,就算天一不理睬她也無所謂,每日準時來了坐一會兒,說完話就走,遇上宮女太監就叮囑個幾句,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
直到這一日,天一終於輕輕嘆息。
“總算回魂了。”圖嬤嬤見她有反應,阿彌陀佛了一番。
“姑姑。”天一沙啞著嗓子。
“好孩子,”圖嬤嬤撫著她額際的碎髮,“醒過來就好。”
“姑姑……”天一把連埋在她的手掌心裡,眼淚從眼角一點點滲出來。
“孩子,來,起來,跟姑姑走,好不好?”
天一用力點頭再點頭。
整整九年後,她再一次回到了寧壽宮。
卅玖
一轉眼,又一個四年過去。
烈日當空,好久沒有下過一場雨,院子裡的花草都被曬焉了。
天一坐在窗邊,用一條沾溼了的帕子擦汗,一邊懶洋洋扇著風,好稍稍抵禦現下難耐的悶熱。
正在這當兒,一個小宮女敲門進來,道:“姑姑,圖嬤嬤請您過去。”
天一一怔,隨即起身,道:“我這就過去。”
自從含漾死後,她重回寧壽宮當差,如今也有四年。光陰似箭,歲月如梭,這話果然沒有說錯,一個人孤伶伶地竟也過來了,四年真像流水一樣過去,一點兒印跡都沒留下。
她一直知道自己好運氣,雖說是個奴才,可也沒受過什麼累,從前跟著凌雁和含漾自然是順風順水,現在回了皇太后身邊,仗著多年宮中的資歷和圖嬤嬤這個親姑姑在,底下的宮女太監們無不對她客客氣氣,一口一個“姑姑”地叫。
四年,就這麼過來了。
和圖嬤嬤共用獨門的院子,嬤嬤因是太后得意的人兒,所以大多數時候都在跟前侍候,很少回來,天一也樂得獨享這塊親近之地。她在宮裡時間久了,也看淡名利,平時甚少在主子跟前爭寵,又不是個手腳麻利、腦筋靈活的主,太后因此也不太差遣她,時間一長,倒成了這寧壽宮裡頭的閒人。
她也閒得自在。累了,整日坐在房裡,偶爾去御花園逛一圈,卻不再涉足下人們的私議,蠅營狗苟於探聽小道訊息。聽得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