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
…·…
法國…普羅旺斯…艾克斯
羽毛筆在羊皮捲上勾下最後一筆諾德語,捲翹的弧度像是男子在風中揚起的髮絲尾端一樣漂亮流暢。
左手放在桌上支著藝術品一樣的美麗臉孔,迪奧洛特等著羊皮捲上的字跡慢慢乾涸然後消失,晃神間想起那天風舞揚在閣樓對他說的話。
“放心吧,我不會和你爭奪任何東西——包括人。現在我只想完成我的任務,並且能夠透過這種方式讓風家重新回到血腥大陸去。”
“羅恩納德那邊,我會親自和他說。”
“雖然一切都去過去式了,而且,大概現在的你一定比我更瞭解他。只是我依然想說,那個人太溫柔了,他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所以也希望你,能夠一直陪在他身邊。”
一直的陪伴下去嗎?
他低下頭看著字跡一點一點消失的羊皮卷,輕輕深處伸出手指撫過那些慢慢淡去的字跡。
寫下來的字可以慢慢消失甚至不曾存在,可是有些東西卻會永遠留在身體裡。
是的,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不論如何。
輕垂眼眸他放下手臂枕上去,彷彿陷入一場睡眠。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多清醒。
“為什麼你能夠說出這些?”
“因為你愛他。”
“你覺得我愛他嗎?”
“至少,比我愛他。”
…·…
“風舞揚,你是一個冷酷的人,你發現了嗎?”
“你又何嘗不是,迪奧洛特。”
只是你對自己冷酷讓所有人都感到不捨憐惜,而我對別人冷酷自然會離所有人越來越遠。
風舞揚抬起手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敲響了安斯艾爾的門。
“夜安,……小舞?”安斯艾爾看到門口站著的人顯得有些訝異。
“關於那些符文我有些地方不太懂,想問問你。”風舞揚晃了晃手裡的羊皮卷。
“請進吧。”安斯艾爾瞭然的笑笑,側身將她讓進房間。“有哪些地方有問題嗎?”關上門他走上前去,然後伸手示意風舞揚坐下。
“幾個字母的問題。”風舞揚將手中的羊皮卷鋪開在茶几上,拿出一張草稿紙。“我不太熟悉伊甸語,所以這幾個片語到底用哪一種拼寫方式我有些不清楚。”
“這樣啊。”安斯艾爾接過她的草稿看了幾眼,微微彎起的眉眼透出一絲恬靜和溫和的弧度來。“是這個。”他伸出手拿過風舞揚的筆,在正確的拼寫下面劃了一道。
“伊甸語的拼寫是很有特點的,一般來說像這幾個單詞是作為語氣詞引導整個句子的快慢高低的。因為古代咒語的發聲有很嚴格的限制,不同的聲調甚至是速度的快慢都會影響咒語效果,所以用這些單詞來作為指示。”
“很複雜啊。”風舞揚接過草稿將正確的片語寫到羊皮捲上,小聲的唸了一遍,然後感慨的說了一句。
安斯艾爾輕笑。“所以現在的諾德語已經被簡化的很厲害了,至少在輕重音和聲調語速上沒有那麼嚴格的規定。不過我也不是很瞭解,如果你想了解關於伊甸語系的問題,可以去圖書館裡找一找,我記得羅恩納德他們作為【王之侍】,伊甸古語是必學的一門。”
“不了,我也就這時候瞭解一下方便我記錄魔陣咒文而已。以後也不可能用得上那些。”風舞揚搖搖頭。“記太多東西腦袋會不夠用的。”
“我倒是忘了,你是過目不忘的。”安斯艾爾輕聲道。“不過這種強悍的記憶力實在少見,你確定這不是一種天賦嗎?”
“我倒沒聽說有血族能夠同時掌握兩種天賦。”風舞揚笑道。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安斯艾爾道,“畢竟沒有人規定說天賦就一定是一人一種。就連安道爾都可能同時擁有兩種天賦,克勞也可以在繼承了氏族遺傳天賦以後再覺醒一種天賦,那就證明天賦的覺醒並不是固定的。說不定你過目不忘的本事也真的是一種天賦,只是沒人注意罷了。”說著他輕聲笑起來。“畢竟血族都擁有很好的記憶力。但是好到你這種地步,確實少見。”
“聽你這麼說或許就是吧。不過是不是都一樣。”風舞揚笑笑收拾好桌上的羊皮捲起身。“我該回去了,打擾你休息了。”
“沒事。”安斯艾爾柔和一笑。“如果有問題儘管來找我就是。”
“那就先說聲多謝了。”風舞揚勾唇一笑點點頭。然後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