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會讓海託山知道,在他身後有足以在一剎間可以同時把三十頭大象炸得屍骨全無的炸藥?萬一讓他露了形跡,說不定還叫鐵手等看了出來,那就難免要生變了。
不能生變。
顧惜朝決不能讓完美的“祝壽”計劃存有任何漏洞。
既然巴三奇這種人,定必顧恤兄弟,而且也來不及向他費心細說了,不如殺了了事。
——自己絕對有理由殺他。
——“天棄四叟”除了劉雲單參加了自己等人緝匪搜捕行動外,其他三叟,明知這幹人是朝廷欽犯,還收留了那麼些時日,知情不報,早該殺了!
——這三個老傢伙累自己和部屬們累得搜查了逾半月,居然還想討功!?
顧惜朝殺了巴三奇,覺得心情很愉快。
大堂裡自然不會有海府的人,守在這兒的,不是黃金鱗的心腹,便是自己的親信。
他覺得自己已比以前還“精明”了許多。
他懂得如何更“不留餘地”,現在終於學會了如可比較不講理一些了。
所以他射穿了巴三奇的心臟後,更在他頭上補了一斧,這叫“神仙難治”。
——殺一個人,就得要殺得氣絕;殺一群人,就必須要趕盡殺絕;不然,只會給自己將來惹麻煩、添煩惱。
就在顧惜朝心情越來越愉快的時候,天際就響起了一陣雷聲。
跟著,大滴大滴的雨點,就打落在大地上。
也打落在簷上、瓦上、簷前、階前、庭中、池中、院裡、園裡,顧惜朝望出去,只見庭院外都密織著銀簇簇、灰漾漾的雨絲雨線。
雷聲在天外隱隱翻騰,似千軍萬馬排湧而來。
顧惜朝負手看簷前雨滴,喃喃地道:“好一個雨天。”
就在這個時候,他就看到了訊號。
鐵手等人已在“秘巖洞”出發,啟程來赴海府之約的訊號。
第一零二章 好戲
海託山不知巴三奇去了那裡。
——在這緊要關頭,他竟影蹤不見!
海託山心中有氣,但已顧不了許多,在門前迎候的工作,本是巴三奇負責,現在只好由他親自出迎。
雨下得頗大,街角全是串連著雨水的長腳短腳,本來是大好晴天的晌午,而今卻變得一片陰溼淒涼。
——下這樣大的雨,門前的炸藥佈置,肯定必受影響。
——甚至在四周民房、牆頭、瓦面、樹上埋伏的官兵、高手,都必然受到雨水的干擾。
在大雨裡抓人,加倍艱辛,唯有把鐵手等人引入大堂,如甕中捉鱉,就容易掌握得多了。
海託山站在門前傘下,終於遠遠的看見,鐵手等一行人已破雨而來。
海託山不由自主的有些緊張起來。
——奇怪,自己闖蕩江湖數十年,也沒怕過誰來,而今竟有些張惶,有些心悸。
——莫非是自己“賣友棄義”,其心不正,便無法鎮定如昔?
海託山不能再想下去了。
就算要後悔已無及,這件事就像雨水打溼的長袍下襬一般,已經是一個不可避免的事實。
一個可怕的事實。
海託山只有面對現實。
他決定把這幾個信任他的朋友,送到地府裡去。
一見鐵手等人出現在街頭,他就知道,“戲”立即就上映了。
“演戲的人”,登門的登門、栓馬的栓馬、拜壽的拜壽、祝賀的祝賀,他們演這出戏,為的只是要等一出“好戲”。
好戲在後頭。
“好戲在後頭”彷彿也是一個規矩,高潮總是在後面,“戲肉”也多留在後頭。
在真正的人生裡,“好戲”不一定都在後頭。有的人,一大早就演完了好戲,餘無足觀。有的人,從沒有演過一場好戲,便完了場。有的人,一生人都有好戲,高潮迭起,好戲連場。有的人,根本不尋求好戲,只求無戲便是福氣。
海託山卻肯定這大雷雨的午後,會有一場好戲,就在這兒上演。
不過,這場戲的序幕卻讓他有些失望。
因為有些該來的人都沒有來。
“毀諾城”的息大娘沒有來。
“神威鏢局”的勇成也沒有來。
來的只有“四大名捕”中的鐵手、“青天寨”寨主殷乘風、“將軍府”的赫連春水三人。
人雖然並未來齊,但來了他們三人,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