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一次響起的是滿堂豔嘆之聲,“七少!七少!我也要!”滿樓的佳人皆恨不得自己便是那被七少攬住的人。
七少一根手指輕輕一搖,叫嚷聲頓消。
“七少,你終於來看雲巫了。”那容色傾城的美人仰首痴痴望著眼前的人,沉醉在那一雙水光灩瀲的眸中。
七少綻開一抹笑容,柔魅的道:“本少來看你了。”
“你終於來了。”雲巫閉目偎近他的肩頭,唯願此刻便是永世。
一時滿堂豔羨與妒忌。
“好久沒聽雲巫吹簫了,真有些想念呢。”七少輕扶雲巫柔聲撫慰。
雲巫聞言抬首,輕輕道:“碧簫夜夜,唯待君來。”
七少右手一伸,一柄白玉扇如月搖開,慢聲道:“‘蕭凝碧、人如玉,漫道人間、不換天上月。’,雲巫便為本少吹一曲吧。”
“好。”雲巫引他上樓。
樓梯前,七少忽回首,目光遙遙落向門口。
那一剎那,寧朗只聽到“咚!”的一聲重響,很久後,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心跳聲。
七少玉扇微擺,遮唇一笑,眸光輕輕一轉,便回身上樓去了。
那一眼,許是距離太遠,又許是回首時間太短,寧朗沒有看清那人的面貌,卻被那一雙眼眸晃了心神。
聽說九侖山頂天湖的水是世間最清最淨的水,那是從九天落融的冰雪所化。
聽說昆梧蒼淚淵的寒玉是世間最綠最純的玉,那是斂於九淵之底靈氣所化。
那雙眼,就是浸在九侖天湖的昆梧碧玉。
還,並不單單如此。
幼時,夏夜乘涼,孃親曾一邊搖著竹扇一邊說些故事給他聽,故事裡有許許多多藏在深山古林中的妖靈鬼怪,他們往往只要看一眼凡人,便會將人的魂魄勾走,令人或痴或亡。
那雙水波漾漾的碧眸擁有一個獨立的靈魂,而且……還是一個妖的靈魂。
初入江湖的寧朗對一切都還陌生,因此他還不知這樣一雙碧眸乃江湖獨一無二的,他也並不能將這一雙碧眸與那個名動江湖的名字聯絡起來。
“寧少俠,寧少俠!”
猛然聽得叫喚聲,寧朗一驚,如夢初醒,才發覺屏息許久,此刻胸腔一陣悶痛。
“寧少俠,這是七少叫我交給你的。”一個模樣秀麗的小丫頭將一個錦布包遞給他。
“啊?給我的?”寧朗驚奇的接過,開啟一看,當即愣住,這不是自己掉在聶府的東西麼,錢袋藥瓶一樣不缺,另外還多了一個小小錦囊,開啟錦囊,裡面裝著幾片金葉,一數,不多不少正好七片,那葉尖上細細的還似刻著什麼印記。
“寧少俠可數清了,沒少東西罷?”那小丫頭一雙眼睛落在他臉上,看得甚是仔細,似對他很是好奇。
“這不是我的。”寧朗老實的將那七片金葉連著錦囊遞給小丫頭。
“喔,這是七少贈你的,你收著罷。”小丫頭笑著將金葉推回。
“七少?”寧朗疑惑道,自己似乎並不認識這麼一個人啊。
可這小丫頭卻不作回答,只道:“婢子任務完成,少俠請便。”說罷轉身走了。
留下寧朗呆呆站在門口舉著手中金葉,半晌後他忽想起了聶府裡隱於竹簾中的那個人,記得聶重遠便喚他“七少”。
“原來是他。”寧朗緩緩轉身,抱著布包,不明不白的道,“原來他是男的。”
二、有子若青蓮(上)
六月天,夏陽最熾之時。
趕了半天路的寧朗,眺望著前後,想尋處陰涼地歇歇,奈何荒效野外的,連棵大點的樹也沒有,極目只有光禿禿的山丘與烈日下曬得乾裂的泥路,正無奈著,忽有一縷琴音入耳,他一聽不由精神一振。有音自是有人,有人便有可能有人家,不如前去討杯水喝,再向人家買點乾糧,肚子很餓了。這麼想著,腳下自循著琴音而去。
那琴音極微,寧朗擔心還未尋著,音便斷了,當下施起輕功,飛掠而去,可飛了半晌卻還未見著有人。再翻過了一座山丘,眼前是一片蒼翠的樹林,林中隱有屋簷,不由心中大喜,當下往樹林掠去。
此時近了,那琴音清晰入耳,曲調甚是簡單,可聽來卻覺韻味無窮,且每隔片刻便會有“叮”的銳聲響於琴音中,仿似是與琴音相和,又似是想掐斷琴音,融和中又蘊著一絲突兀。寧朗每聽一聲,心頭便覺躁動,不由自主的便運起內力相抗,誰知,才一運功體內頓時氣血翻湧,耳鳴目眩起來。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