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刺再搶。
名劍雙筷一夾。
阿難劍就如一條長長的魚片,被名劍妥妥安頓下來。
名劍輕笑一聲,在兩個酒杯中倒滿米酒,平平推了一杯出去。
米酒杯在桌上滑行一段距離,然後繼續在空中平穩滑動,直到了笑三少手邊。
笑三少挑了挑眉。“好吧,魚是吃不到,有酒喝也不錯。”
他抬頭飲盡杯中酒,舒服地呻吟一聲,又大字型地躺了下去。
名劍看他片刻,難得地也舉起杯來,一飲而盡。
月光下笑三少面孔上的傷疤都似灑了一層銀光。
兩人一人一杯,交錯飲了幾壇下去。
笑三少自然而然地醉倒了。
等再醒來,已是第二日中午。
迷迷糊糊間被人推動。
“靠岸了,三少醒來。”
睜眼坐起來,以為能看到名劍,卻只見空蕩蕩的甲板,和一地的酒罈。
手中卻抓住從面上落下來的白色薄錦。
“名劍呢?”
“早晨路過港口時走的,臨走看三少睡得正香,還把外衣脫下來給三少蓋在眼睛上遮光哩。”老夥計笑呵呵地提著纜繩,過來收酒罈。
笑三少仔細瞅瞅手裡的薄錦,果然是名劍昨夜所著的外衫。
“料子真好。”
又嗅嗅。
乾乾淨淨,一股皂角的香氣。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滿是酒漬許久沒洗的青衣,不由得撓撓頭,有點自慚形穢起來。
(32)
“怎麼辦啊……光伯說明日二叔就回來了。”
名意愁眉苦臉地坐在案上,嘴裡叼著毛筆。
小七坐在他下首,也是一番憂心忡忡模樣。“是啊,莊主回來,必定就會知道了。”
“對啊!”名意跳下長案,扶著小七的胳膊搖晃,“我需要你的意見!小七小七,你常年跟在二叔身邊,以你對他的瞭解,他要是知道了到底會怎樣?”
小七痛苦思忖了片刻。“不會怎樣。”
名意似洩了氣的皮球癱倒在太師椅上。“這才是最可怕的事……”
片刻,忽然又彈起來。
“所以,結論就是,別讓二叔知道。”
小七訝然望著他。
名意握拳,“咱們就冒一次險——側院那麼多位嬸嬸,二叔他一旬半月的也去不了一回兩回。咱們就把那位姑娘送過去偷偷安置,等她傷勢痊癒以後,再抽個二叔不在的機會偷偷送走,如何?”
——昨日在後山放馬。
卻好巧不巧,有位姑娘從山上跳崖。
她跳時以為是萬丈深淵,早存死志。但未料到跳下沒半截就有個草甸。
原本摔下草甸磕磕碰碰也是個死。豈料當日名家少莊主恰好和夥伴遊山,眼見著個人影從半空落下來,也顧不上是人是獸是男是女,全力救下再說。
縱然名意武功不俗,接著人時也是氣血翻湧,幾乎滾進了草甸上的小湖,被小七死命拽著,才安然無恙。
懷中少女卻已是震傷了肺腑,吐出鮮血,昏迷不醒。
名意斷然決定將人帶回莊中療養。
但心下亦知此時正是多事之秋。小七勸他,將人送往城鎮,留下銀兩,託給大夫照管。
但那少女昏迷之際,緊緊抓住名意衣襟,嬌弱的面色如金紙一般。
名意無法否認,自己十八年來,未曾萌動過的少男心思,被這一幕深深觸動。
二叔說的江湖經驗,也許眼前的心跳與情愫,亦是其中一種?
小七拗不過他,終於答應將人先弄回莊中,安置在名意書房之中。
一日一夜,墜崖少女至今未醒。名意親自看顧,衣不解帶。
但如今名劍就要回莊,把個活生生的大姑娘藏在房裡,又如何瞞得過去?
小七仔細考慮名意的提議,想來想去,搖頭。
“不好。”
“為什麼不好?”名意急問。
“若是等她好了送走,那為何現在不送走?”
名意一愣。
那也就是一說。
說來說去,他不過不捨得。
“我說,”小七認真,“你這麼大的人了,要真決定了什麼事,不妨直接告訴莊主,想來莊主也會尊重你的決定。”
“小七,”名意一副感動的模樣,“你的提議真是太好了——但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