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段。
“你不配讓我做和你一樣的事。你自裁罷。”
——什麼呀,那小子分明是神智渙散靈臺糊塗根本沒那個本事刺出那一劍。
王恩和名劍同歲,從小算看著名意長大,對這位少莊主再瞭解不過。
但留的話也夠狠。
狠到名劍二話不說,當即拾起地上斷劍,就要往脖子上抹。
王恩嚇得半死。
叫囂著自殺的人他見得多了,一般若是心存半點委屈猶豫,就是刺胸腹;抹脖子這件事,但凡真辣手劍客,割的是血管不是喉管,那根本便是無救的,真想死的才出這一招。
好在王恩這些年來身手沒拉下。又好在王恩作為本地的父母官,就站在名劍身後。
擋是擋不住的,他直接把自己手擱名劍劍下了。
結果名劍自然是收住了——收放都不能自如還能叫名劍嗎?要自殺把無辜旁人的手一起剁了也不像是名劍的風格。
搶到一絲縫隙,王恩急中生智,趕緊說,呔,名某人你想一死了之麼?這種五逆重罪十惡不赦的是要上報朝廷的,一旦查實就是千刀萬剮,你別想那麼容易趕緊跟我回縣衙作筆錄!
名劍也不好說什麼。
王恩怕再出事,趕緊出手溫溫柔柔封了名劍穴道,扔在轎子裡抬回縣衙再說。
跟過來的不出所料,就是那個禍水霍錦,拉著苦主名意。
王恩想,早知如此,當年名劍同霍錦好的時候,自己就該可著勁兒拆散,拆散,拆散才對!
衙役跑了過來。
“大人午睡睡醒啦?可要抹抹臉?”
“抹你媽。”王恩隨口罵。“東廂的男客和西廂的女客都還乖吧?”
“哦,”衙役隨口答,“小雜種一夜沒睡,這會才睡過去。那□□一早就出門了,跟了幾里不小心被甩掉了。”
王恩嘆口氣,看看擺在一邊的物證書簡。
“莊主呢?”
衙役也是當年跟他混的劍衛,性子爆裂。“莊主還不是永遠都那個樣子。大人你要去勸勸他不?”
“我才不去。”王恩頻頻嘆氣,“我可勸不了。勸得了的人怎麼還沒來,急死我也。”
“大哥,你說笑三少他們?”
一會大人,一會大哥的,稱呼無比之混亂。
王恩也不介意,“要不是這事兒,莊主也算是退出江湖了。他能和笑三少跑去西域玩了兩年既沒餓瘦也沒住不習慣,那也就能為了這些人不那麼死腦筋。”
衙役憋了半天,才問,“大哥,你信是莊主乾的不?”
王恩搖頭。“要是現在的他或許能,別忘了當時他也才十幾歲,能幹個毛球。”
“那他為何認下?”
王恩往東廂瞥了一眼。“我不知道,光看樣子猜,我會說, 多半還是為了小的。”
“什麼意思?”
衙役還沒問,笑三少就闖進來問。
阿難出鞘,一身殺氣。
“哦喲,終於來了。”王恩見救星一樣大喜著迎上去,身法隨意一晃,毫無痕跡就避開了阿難劍鋒。“三少啊三少,我等得你好苦啊。”
他甩出幾滴眼淚鼻涕,反手擦在笑三少的衣領上。
“老王你……”笑三少原本一腔驚震,終被他弄得脾氣全無。“你正常點!我沒先去找名劍,先來找你,不是為了看你哭的!”
王恩嘿嘿了兩聲。
“三少當然不笨。——要殺名劍並不太難,但要逼名劍說他不想說的東西,才叫頂級的難。”
笑三少冷哼一聲。“是啊,連霍錦都鬥不過。我實在不知他這個武林第一的莊主是幹什麼吃的。”
王恩垂下眸子,語氣微微正經了些。
“霍姑娘今次實在狠毒,她不是想要名劍死,而是想要看名劍身敗名裂,眾叛親離——眾叛倒是不會,但名意若是真下手殺他,這個,實在是太狠了。”
“我就說名意腦袋被驢踢了麼!怎會相信這種事。”
王恩抬起頭,“實在是霍錦所提出的證據,不容不信。”
“到底是什麼證據?”
王恩將案上兩封書信遞了過去。
“昨夜人所盡見,三少可千萬莫要激動毀去。”
笑三少定睛而看。
兩封書簡都極其陳舊,看起來確是歷經十數年之物。
一封是血書。
四個字。
“親兒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