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卻像是有功夫底子在身。
“住手!”笑三少攔在兩名孩童面前。
他高大威武,手中持著長長似兵器的包裹,頓時嚇得那人連退幾步。
但他一回頭,返身又向另一個體弱瘦小的饑民衝過去,口中還吼著,“牛羊都可以生割肉,活啖血,人也可以,人也可以,人也可以!”
那被他盯上的饑民神情麻木,也不閃避,就那樣被他撲倒。
倒地才見,他赤著一雙腳,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腳底已經全部潰爛,幾乎見了白骨。
——如此的行屍走肉,不如死去。被人啃了,也算是一樁善事?
名劍推一把笑三少。
笑三少長嘆一聲。
寒光一閃。
長劍現處,一眾災民,嚇得一鬨而散。
而那名瘋子,見了劍光,竟是瘋狂笑著,衝了過來。
“我金刀王六竟有能死在劍下,而不是倒斃路旁的下場。”
笑三少本欲收劍,聞言竟是不忍。
剎那猶豫之下,那瘋子已撞上了劍尖。
笑三少從未試過劍能如此之快地刺入人體——他所有的血肉都已似被飢餓完全消耗掉了。刺穿他,就似刺穿一張紙一樣輕飄。
名劍過去,俯身檢視那名腳上潰爛的年輕人,片刻後嘆口氣,起身。
“怎麼?就這麼推一下,就沒命了?”
“本已極度衰弱,也沒求生之念。便也算是解脫吧。”
笑三少黯然。
“他們再堅持半日,就能到河谷吃上飯了。”
“半……半日。”
背後的女子,悠悠醒轉過來,竟是重複著笑三少的話語。
她掙扎起身,抓住兩個男孩。“走……我們走……”
“大嫂。”
名劍攔住她。“你幾日未曾吃飯了?”
那女子佝僂身子站著,眼睛裡卻還有光,言辭竟是異常清晰。“上個月就沒有飯了。十日前還有糠餅給孩子吃。後來就只能吃草,吃土了。”
名劍從懷中掏出一張燒餅。
那女子麻木的臉上竟是浮起一絲生機。
兩個男孩也鼻尖聞到了油腥味,嗷地一聲,就要來搶。
“你們現今的腸胃,暴食必死。”名劍將餅撕成狹長細絲,又將腰中懸著的水囊給到女子,“慢慢吃,定要細細咀嚼,吃一點,我給你們一點。”
笑三少見此場面,忽然眼眶一酸。
——三日前,也是懷中的幾張燒餅,也是在此地。他與名劍不明所以,想拿出來幫饑民多捱一程,結果卻致使上百名流民相互撕咬惡鬥,而最終搶到燒餅幾口吞下的,卻在片刻之後,捂著肚子翻滾而亡。
天地不仁。
日頭斜斜的,不再那麼毒辣。
分吃了半張燒餅的女子和兩名男孩,似是恢復了一些力氣。
女子一手拉著一個男孩,撲通一聲,跪在了名劍與笑三少眼前,端端正正三跪九叩,禮儀一點不差。
名劍與笑三少對望一眼——在這場大災之前,這多半是讀書人家的夫人與公子。成群災民,看起來均是一樣狼狽,讀書人與江湖客,大災面前,前生已如浮雲,共謀一條最艱難的活下去之路。
“賤妾胡白氏,來生結草銜環,必報恩公大德。天色晚了,我們要趕路去河谷……”
“慢慢走,半日功夫儘管夠的。”名劍柔聲安慰。
女子慘然一笑。“我將大寶二寶送到了河谷,就要立即往回趕。我的兩個兒子,被我扔在了一個死人鎮裡……三天了……我要回去找他們……”
笑三少聽得脊骨一寒。“你有四個孩子,卻只帶兩個兒子走,把另外兩個棄下?”
女人忽然大哭了起來。“我只有兩個孩子,我只有兩個孩子啊……”
兩名男孩衝上來,用混亂的言語喊著,“白嬸嬸,別哭,弟弟們沒有事的……大海小海不會死……”
“他們,”笑三少震撼地看著白姓女子,“不是你的孩子?你親生的孩兒,在三日路程之外的死人鎮上?”
白嬸收了悲聲,緊咬住牙。
多日未修剪的指甲刺入手心裡,髒髒的血絲流下來。
“我們在家斷了糧,男人都不見回來,聽聞河谷有生路,就和隔鄰大寶二寶娘一起出來。走到半路,遇了土匪……大寶二寶娘為了保住我們,主動跟土匪走了,換了兩個饅頭回來。”
白姓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