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裡,射出的有悲,更有恨,堅定之中,又帶著哀涼。
笑三少與名劍俱都為那種目光所震懾。
“兩個饅頭,一個給了大寶二寶,一個留個了我的兩個兒子。……我想帶四個一起走的,但是,不能啊……我的大海才三歲,小海才一歲多,抱著他們,我再有十天也走不到這裡啊。”
她眼眸血紅。
“一個饅頭,孩子頂不了幾天,我只能先帶他們來,再回去找……能保住一個,便保住一個,能保住兩個,便保住兩個……”
笑三少聽得全身發麻。
名劍扶住白氏,示意笑三少輸入真氣,令她平靜,才道,“嫂子,你來此走了三日,回去再要走三日。六日過去,一個饅頭,兩個孩子,仍活不了的。”
“活得了,活不了,都要去找。”白氏的亂髮遮住臉頰,仔細看來,頗為清秀。“就此拜別恩公了,我們,耽擱不起了……”
“你聽我說。”笑三少緊握雙拳,“我帶你去找你的大海小海。我用輕功,帶著你,一日之內就能到。”
白氏驚喜地看住笑三少,膝蓋一彎,跌了下來。
“菩薩……兩位菩薩定是見我平日裡吃齋唸佛……天可憐見……”
笑三少溫暖地望著她,“至於大寶小寶,你放心,便交給我這位朋友帶去河谷。他們也大了,不會有事的。”
名劍微笑著,晃了晃手中的剩餘半張燒餅。
兩個男孩子立即撲過來。
名劍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男孩乖乖閉嘴,跟在名劍身後。
“明早河谷見。”笑三少頗為戀棧地望了一眼名劍。
名劍點頭,“明早河谷見。望有佳音。”
“天無絕人之路。”笑三少握緊劍鞘,抓起白氏,“我們走。”
“前面便是河谷入口的粥攤了。”
名劍向兩個男孩指了指。
隱隱約約,可以見到長長的人龍排出來。
米粥的香氣飄在空氣裡。
兩個男孩子都吞了口水。
“叔叔就送到這裡了。” 名劍不欲粥攤上的劍衛認出自己。 “你們自己慢慢走過去,小半柱香功夫,就能到。”
兩名男孩哥哥扯扯弟弟,然後雙雙又在名劍面前跪了下來,磕頭。
“起來。”
名劍伸手去扶兩個男孩。
忽然神色一變。
若不是饑荒。
若不是一場一場從人變成餓殍的慘劇。
若不是那兩個婦人攜兒帶女卻相互死守仁義的故事。
若不是兩名男孩已經聞到了粥的香氣。
若不是河谷就在眼前。
若不是名劍失去了內力。
若不是笑三少離去。
名劍未必會著道。
——兩枚長針刺入了名劍的指尖。
奇異的痛感隨之而入,洶湧而詭異的力量,在沒有內力保護的血管中肆虐衝撞。
喉頭衝上一陣腥甜。
無餘力對抗,只得任憑自己吐出一口鮮血。
“叔叔,你和那位叔叔都是好人。”
男孩笑嘻嘻地起身,嗓音卻已變了。
並不是什麼孩童,而是成人。
名劍勉力站立。
“……你們是……倭寇?”
“可不是,”另名男孩也恢復了原本的成人嗓音,“你們漢人罵我們矮,說我們是倭寇,那我們便裝小孩裝給你們看看。”
粗獷的笑聲。
不遠處的粥香飄拂。
“那個白氏……也是你們的人麼?”
“那倒不是。”男孩誠懇地道,“若她是假的,你們不會被誆進去。從頭到尾都是真的,只是,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會認隔壁鄰居孩子的臉認得那麼仔細。”
“所以……所謂的遇上土匪之時,也就是調包之際?你們怎知會遇到我們?”
“你們每天站在那裡,誰人不知?那個咬人的王六是我們的人,必定會引得你們關注。”
兩名男孩嘿嘿笑著,“名大俠,乖乖隨我們走吧。有快馬在左近等很久了。”
長針猛力刺入到底。
名劍眼前一黑,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