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濫殺平民的案子,傳到外頭,就是許翊誣告太子,被罷官問罪。 而彈劾太子濫殺無辜的黃門侍郎被勒令閉門反省。 一個案子,扳倒一個黃門侍郎和一個外州太守……這兩個人是魏王支持者中少有的實權派。 主審這個案子的蕭凌,因為不偏不倚,從這個案子裡全身而退。 七郎知道蕭凌沒有受牽連,就大大的鬆了口氣……萬一蕭大哥被罷免了,他還怎麼去京兆府見習啊? 望樓之上風景獨好! 至於接下來太子和魏王的爭鬥,他就不關心了。 回家之前,他還去西市安氏樓跟大客戶告別。 西市依然熱鬧喧囂,各國口音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七郎騎著自己的白馬,在喧囂聲中來到安氏樓。 安氏樓從早到晚都有人喝酒、看胡旋舞,近來也有人來聽說書。 《陌上羊》大受歡迎,安氏樓受到啟發,又請人寫了其他故事來說。 如今老百姓喜聞樂見的,就是寺廟俗講的那些神仙故事。 七郎走進安氏樓,臉色僵了僵…… “……卻說那火焰山,烈焰滔天。軍士們都無法度過,只見圓潤大師揮著扇子,一扇火滅,二扇煙熄……” 圓潤是誰? 趙六郎站在樓梯旁,喜滋滋地對人說:“圓潤是我么弟!他是慈惠禪師的弟子!” 七郎:……他編排蕭大哥,六哥就編排他? 這難道就是報應嗎? 趙六郎身邊還站著一個胡人女郎,明媚的臉豔色逼人。 這正是安叱奴的妹妹安二孃,她那雙藍色的眼珠一轉,拉了拉趙六郎的袖子。 趙六郎正跟人炫耀自家么弟的神蹟,回頭一看,就見七郎站到他面前了。 “么弟,你怎麼來了?”趙六郎樂呵呵地問。 七郎說:“我要問六哥呢,你今天不用看鋪子?” ……還有空在這裡編排我? 趙六郎目光飄忽,紅著臉說:“我來跟二孃告別。” 安二孃朝七郎點了點頭,大方笑道:“我大哥在後面,請小郎君進去。” 七郎禮貌地說:“多謝。” 看趙六郎還要跟人炫耀,七郎說:“六哥,你不是要去給五哥買禮物嗎?” 趙六郎愣了愣:“哦,是有這麼回事。二孃,我明日再來看你。” 安二孃嗔了趙六郎一眼,看著趙六郎傻笑著離開。 七郎暗暗嘆氣走進安氏樓的後院……唉,他看著長大的哥哥們,最終一個個被妖精拐走了。 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安叱奴見到七郎,爽朗地說:“趙壽已經跟我們說了,你們五哥升官回鄉,接下來又要成親,正是雙喜臨門!我家也準備了一份賀禮,送予令兄,還請不要嫌棄。” 趙壽就是趙六郎,榮華富貴福壽全。 七郎客氣地說:“又勞安東家破費了,這如何好意思?” 安叱奴微笑:“阿壽送了豆腐乳、豆瓣醬、辣椒醬來,說是你們自家做的。我娘子前些日子胃口不好,吃了這些小食胃口大開。你們回來時若是方便,請幫忙帶一些。” 七郎這才知道六哥跟安家走得那麼近,連家常醬菜都往外送了…… 兩人客套了幾句,安叱奴問:“聽說你們家大事你做主,小事你爹孃做主。卻不知你六哥的親事,是誰做主?” 七郎眨了眨眼睛:“這想必又是我六哥說的話了?他的親事是大事,卻是我爹孃做主。” 安叱奴點點頭:“我們胡人不慣拐彎抹角,有話我就直說了。我有兩個妹妹,大妹妹按她自己的心意,嫁給了庫狄家。如今這個小妹妹,我只想她一生安穩順遂,我見你六哥頗有誠意,不知你們家可同意這門婚事。” 安叱奴能認可趙六郎,自然不是被幾罐豆腐乳、豆瓣醬收買的。 胡人重利,娶妻嫁女,也要講究門當戶對,或是家境富裕、對買賣上能有助力的。 趙家在京中雖然根基淺,但安家認為趙七郎這個人很有潛力,願意結這門親事。 而今顧慮的反而是,趙家會不會同意。 畢竟漢人重名,娶一個胡女為正妻,可不是人人能接受的。 七郎沒有立刻答應,畢竟他是趙六郎的弟弟,不是哥哥。 他斟酌道:“我回家之後,會把這件事告知父母,由父母決定。我想,婚姻之事都是前世註定的緣分。若是有緣自然最好,若是無緣,也希望不要破壞我們兩家的合作。” 安叱奴笑道:“趙郎說得是,這正是我們買賣人說的話。” 婚姻不成仁義在,買賣還是要照做的。 七郎回家的時候,就帶上了安家送的禮物。 趙六郎也回來了,他期期艾艾地說:“二孃說她專門準備了一份禮物,有她親手繪圖做的夾纈布料,還有給家裡女眷的脂粉。” 七郎默默地打量著趙六郎,發現不知不覺間六哥也長成了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 這一兩年來,趙六郎管著甘蔗田、經營百貨行,見識多了,人也不再膽小怯懦。 趙家男子的俊秀,就在他身上顯露了出來。 六哥長得還是不錯的……七郎心裡嘀咕。 趙六郎接著說:“這是香澤,用雞舌香、藿香、苜蓿、澤蘭香和清酒、香油等調製而成,用來潤髮的;這叫螺子黛,產自波斯國,用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