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薛禮不知道未來這麼刺激，一心去遼東建功立業……趙七郎都說了，他利見東方！ 他謝了又謝，兩人帶著自己得的賞賜告別。 宮中的食材想必是好的，七郎讓隨從取了一部分送去董家，再分出一份，自己送去羅先生家。 剛回京的時候，他就把親友都走訪了一遍，也跟先生深談過。 如今已入臘月，羅先生不用上衙，帶著羅大郎、羅二郎在家中讀書。 七郎一進門，就高興地說：“先生！陛下賞了我好些吃的，我給你送過來，過年可以少買一些菜。” 羅先生笑道：“過年要吃的都準備好了。你從宮裡出來？如何一身塵土？” 七郎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沐浴更衣。 但在先生面前不用講究那麼多，小時候還滿地打滾呢！ 七郎笑著將比武的事說了，“薛禮果然是一員猛將，我看他有去邊疆的心，索性成全他！” 往東西南北一看，領兵大將都是他的故交、兄弟、大侄子！ 羅先生點點頭：“你長大了，心胸更開闊，輸了也不哭鼻子了……即使有你舉薦，最終也要看陛下的意思，此事可為。但你提到武舉，又是何意？” 觸動他人的利益，肯定會遭遇牴觸。 七郎沉著地說：“新帝登基，總要先做點什麼。” 都說人情練達即文章，但在這新舊交替的時刻，四面討好，不如精準討好最重要的那一個。 七郎現在的成就，已經遠遠超出羅先生的期待。 對七郎的想法做法，羅先生只會提醒，不會勸阻。 “你心中有謀劃就好。但此事必須深思熟慮，你將章程寫好後，先拿來給我看。” 他年紀大了，不能為學生指引前路，只能幫著查漏補缺。 七郎笑眯眯地說：“有先生幫忙，我就更有信心了。” 他最會哄長輩開心了！ 長輩不怕晚輩麻煩，只怕自己沒價值。 果然，聽了他的話，羅先生心情大好，還開起了玩笑：“我在國子監的同僚提起你，都說你至情至性，可稱長安郎君中第一‘情聖’！” 七郎瞪大眼睛：“我才一個媳婦，可當不得這稱呼！” 羅先生捋著鬍鬚，一本正經地說：“此情非男女之情，而是君臣之情、朋友之情……至情至性者，以情動人，你當得這稱呼。” 七郎：“……那真是，承蒙眾人抬舉。” ……所謂“好色而不淫”，是為“古今第一淫人”，有那味道了。 七郎送了食材來，羅先生留他在家中用飯，羅大郎和羅二郎也過來給師叔請安。 新帝登基，要第二年改元、接著才封賞後宮，冊立皇后、妃嬪。 所以，羅喬的分位還沒定下來。 羅大郎和羅二郎也沒有“皇親國戚”的覺悟，依舊和往常一樣。 “趙師叔，李象給趙盈送了一頭狼，好威武，但很兇，不准我們靠近。” “趙師叔，你也送我們一頭狼崽子好不好？” 七郎笑問：“要熟的還是活的？” “……要活的。” “那得看機會，活的狼崽子不好找。不如問問令尊，他說不定有。” 羅先生不遠不近地坐著，聽兩個孫子圍著七郎說話……兩個孫子雖才學平平，人品卻不壞，比他們爹強多了。 吃過晚飯，七郎才帶著剩餘的賞賜回了自己家。 如今新帝登基，皇帝的一舉一動都被眾人關注…… 得知七郎獲得了賞賜，有心人打聽了一下內情，不得不佩服…… 拍龍屁技術哪家強？劍南益州找趙全。 一些勳貴教訓自家子弟：“你也練過那麼多年，就想不到演武讓龍顏大悅？” 少年郎君委屈：“我就是想演，也得皇帝召見啊？再說，我可不懂菜譜。” 你個趙子遜，文能中狀元，武能滅百濟就罷了，你還懂菜譜！ 你這是走廚子的路，讓廚子無路可走啊！ 本朝的國喪，皇帝服喪三十六天，在這三十六天裡，皇帝批閱奏摺不用硃筆，用藍筆； 各部衙門行文也改用藍印。 對百官來說，自先帝駕崩之日起，百日內不準作樂；百姓一個月內禁止婚嫁，四十九日內不準屠宰。 ……到了玄宗朝，國喪從三十六天改為二十七天；代宗遺詔更下令“天下吏人，三日釋服”，既官員百姓只需哀悼三日，意思意思，該幹嘛幹嘛。 皇帝很體恤百姓，國喪對百姓生活的影響，並不是很大。 到了除夕，已過了不準屠宰的四十九日，京中百姓素了好些日子，正好殺豬宰羊過大年。 除了沒有張燈結綵、辦大儺儀、也不聞絲竹管絃外，和尋常年份沒有多大區別。 所謂“親者或餘悲，他人亦已歌”，不過如此。 趙家也買了兩頭大豬、兩隻羊、並一群雞鴨鵝，胡英子磨刀霍霍要自己動手…… 趙四郎攔著：“這種粗活讓下人幹，你也不年輕了，當心折了腰！” 胡英子磨牙：“我也不年輕了，是什麼意思？” 趙四郎：“你又多心了，我關心你還錯了？” 胡英子哼哼：“你就是嫌棄我老了，不美貌了！” 趙四郎望天……天地良心，就算你年輕的時候，也不美貌啊！ 七郎看著四哥四嫂打情罵俏，嘖嘖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