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暢想著,目光落在盈盈身上,七郎拍了拍腦袋:“三月裡,宗室要給盈盈下聘,我們不能一家人回鄉。” “唉,我不能在長安拖到三月,下聘的大喜事,恐怕不能參與。” 這多少有些遺憾,小豬崽是他看著出生的侄女兒。 胡英子笑著說:“公務為重,七郎儘管去赴任!家裡那麼多人,下聘的事忙得過來!” 趙老漢和周氏想到盈盈下聘,立刻把回鄉的事拋到一邊…… 顯擺啥的,當然沒有自家寶貝豬崽的人生大事重要! 就是四郎那當爹的,到底能不能趕回來? 客人走了,一家人吃飯就只用三桌。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子一桌……人多就是沒辦法,老趙家的家常便飯都像吃席。 小孩子們很快吃飽,湊過來問:“么叔,盈盈說今年官府大辦元宵節,戴面具看燈。我們要穿有趣的衣服、戴好玩的面具,你帶我們去好不好?” 在他們心中,么叔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到時候,他們就是長安城最炫的崽! 七郎一手抱著喜兒,一手抱著正兒,笑眯眯地說:“好,到時候我帶你們去玩!” 去了江南,又是一番血雨腥風。 趁著一家人在一起,過一個喜慶而無憂無慮的元宵。 “盡室並孥,無問貴賤,男女混雜,緇素不分。” 元宵節在此時,是全民狂歡的盛大節日。 戴上面具,誰也不認得誰,璀璨華燈下,似乎眾生平等。 長安正月十四就開坊市燃燈,趙家孩子們熱熱鬧鬧地在門前掛燈,是內侍省官窯出的琉璃燈! “這個燈好,不怕風吹。”長輩們站在門口說笑著。 雖然貴了些,但這是長安時興的,街坊們都掛了,自家不能落後。 安二孃說:“我前日去王家送新出的夾纈,他家還做了燈樹,枝頭掛著造型各異的琉璃燈!” 趙六郎接道:“趙國公府造了燈樓,蕭家在坊門設燈棚,這些才是真正的富貴人家。” 趙大郎兄弟從未見過這樣富貴的場面,聽得驚歎不已。 反而是趙老漢灑脫:“人家掛燈咱們看,不是更好?” 這跟佔老天爺的便宜一樣,不佔白不佔。 趙家孩子們掛好燈,就嚷嚷要去東市。 還有許多人穿戴標新立異的衣服,男扮女裝或女扮男裝,引得無數人側目讚歎。 “去換衣服了!”趙盈提著一盞荷花小燈吆喝著,小跑在最前面。 胡英子無奈:“跟她爹一樣!” 快要成親的人,還混在小孩子群裡。 七郎扛著小兒子平虜,同時吆喝:“換衣服看燈了!” ……好吧,這裡還有一個孩子王。 誰能想到呢? 在草原上大殺四方,能止小兒夜啼的趙大都督,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冬日裡武昭儀又生了一個公主,皇帝很高興,早早賜了封號“安定公主”。 再加上去年平定東突厥叛亂,聖心大悅,大手一揮大辦元宵節,與民同樂! “我看到有人穿了一件全是白色羽毛的衣服,扮成仙鶴!”趙盈煞有介事地告訴弟弟妹妹們。 小孩子們戴上自己的面具嘻嘻哈哈,老人家看著,滿眼的笑意都溢位來。 趙盈穿著男裝,問:“我像不像郎君?” 她親弟弟趙信大聲說:“像小黃門!” “趙信!”趙盈氣呼呼地喊了一句。 七郎含笑看著孩子們打鬧,這樣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有幾年? 趙家人換好衣服,就招呼著一起出門。 羅先生也帶著羅大郎、羅二郎一起來湊熱鬧。 他們戴著崑崙奴面具,中規中矩。 前往東市的路上,早已摩肩擦踵。 馬逐香塵,詩挑碧帷。 街上的人看戲臺上的百戲雜耍,樓上的人又看街上的“群魔亂舞”……你看的是風景,也成了別人的風景,點綴了別人的夢。 趙家人不知不覺走到趙氏百貨行附近,駱賓王和李家“造反三兄弟”都說好了,等在那裡。 元宵節還是年輕男女約會的日子。 李象帶著趙盈去觀燈,趙家人笑呵呵的沒有阻攔。 孤男寡女? 沒看十幾個護衛和幾個僕婦圍著嗎? 駱賓王和李家三兄弟神色複雜地看著李象的背影。 李象以一己之力提高了長安“如意郎君”的標準! 正在議親的李敬業居然被女郎問“會織圍巾嗎?不會?從遼東回來竟然不會織圍巾?” 李敬業:……憑什麼從遼東回來的就得會織圍巾? 針線活不是女眷乾的事? 都怪李象。 人家比你身份高還比你有心,找誰說理去? 駱賓王在長安沒有親人,和趙家一起觀燈很正常。 李家三兄弟則另有目的。 他們湊過來給趙家長輩行禮,然後一起圍觀雜耍百戲、湊在七郎身邊說話。 李敬業懇求:“趙叔父,你帶我們去越州吧!我們給你做護衛!祖父說,只要你答應,我們就可以去。” 李敬猷和李敬真也連連懇求。 造反三兄弟戴著一模一樣的狗頭面具,看起來頗為滑稽。 七郎淡定地說:“令叔過了節就啟程回遼東,你們跟著去不好嗎?男子漢大丈夫,要經得起扶余的冰雪。” 李敬業抖了抖,他就是不想去遼東。 去江南多好? 隋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