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莫離做了幕府大將軍,七郎讓人給他送信,不知他收到沒有,還沒見身影。 他若是翅膀硬了敢不來? 七郎冷冷一笑,我可以送你出去,也可以抓你回來。 他並不是要對枯莫離做什麼,只是想派人去倭國弘揚教化,需要這位幕府大將軍配合。 過完年後,七郎來到韶州大寶山的鐵礦。 打了兩個月的鐵,丁大郎的臉被爐火燻得通紅,期期艾艾地站在七郎身邊。 七郎沒搭理他,而是把目光投向新建的高爐。 高爐的構造並不複雜,在一個特殊的時代,全國人民大鍊鋼鐵,村村造高爐鍊鋼。 如今這大唐第一座高爐,高達四丈五尺,比張家姑孰鐵礦的鍊鐵爐都大得多。 一個姓張的管事畢恭畢敬地說:“按照都督的指示做的,都督真不愧是打鐵的行家。” 七郎微微一笑:“略懂罷了。你好好幹,立了功才好脫了罪人身份,子孫後代都是良民。” 張管事連忙應是。 ……江東綿延幾百年的大世家,坐擁山川湖澤,被你弄到嶺南來,還要幫你冶鐵。 真是,娘希匹。 然而形勢比人強,趙都督拳頭大,他說了算。 韶州刺史韋璩陪著七郎視察完鐵坊,感慨地說:“大寶山的鐵坊,產量高質量又好,若多幾處這樣的鐵坊,民間的鐵器價格都可下降,家家用得起鐵犁、鐵鍋。” 火器坊的官員則說:“若想鐵的價格大幅下降,需要將冶鐵的新法上報朝廷,由太尉安排。” 七郎笑道:“等技術成熟,我自會上報朝廷。” 從隋朝至今,取消了鹽鐵專賣,鹽和普通商品一樣收市稅;而冶鐵收取專稅,也不專營,民間可以冶鐵販賣。 目前大唐最大的鐵商,就是長孫家。 長孫家手中到底有多少兵器,旁人亦難以知曉,這也是長孫家的底氣。 七郎雖改進了冶鐵,長孫家用不用得上……就得看局勢了。 七郎又到火器坊看完正在鑄造的銅炮,露出滿意的笑容。 放兩尊大炮在船頭,遇到海盜就直接大炮開兮轟他娘。 到時候東洋、南洋,有不服的都打到服! 視察完後,七郎就帶著妻女到附近遊玩。 丁大郎終於鼓起勇氣說:“么叔,我可以回廣州了嗎?阿琴快要生了。” 七郎摸了摸下巴:“回去幾天,就再回來冶鐵。我聽管事說,你很有冶鐵的天賦。” 丁大郎苦著臉說:“么叔,我知道錯了!你看我臉龐都紅了,手臂也粗了,阿琴不喜歡我了咋辦?” 七郎正色道:“阿琴不是膚淺的人,男子漢不靠臉吃飯,糙一點怎麼了。” 丁大郎腹誹,么叔如果不天天抹面脂就更有說服力了。 侄女婿到底不比親侄子,七郎耐心解釋:“你好好幹,到時候寫一份新式高爐、風箱的報告上交朝廷,我保舉你入軍器監。” ……若長孫家壞了事,遍佈大江南北的鐵坊怎麼辦? 他不是覬覦長孫家的產業,主要是想替陛下分憂。 丁大郎一聽,頓時像六月天喝了一杯冰水,渾身舒暢,高興地說:“么叔放心!我一定好好幹!” 他也可以進軍器監了,四捨五入他就是軍器監正,是華陽侯! 此時的讀書人都不願意到軍器監這種地方任“濁官”,打鐵的、炒火藥的,還有工部下轄將作監那群土木人,在清流眼中都不算“官”。 但趙家的人沒有這種歧視。 炒火藥怎麼啦? 看不起我們家趙大都督? 見侄女婿鬥志昂揚地回去打鐵,七郎微微一笑,走進附近的一片竹林。 “可惜嶺南沒有竹熊,否則養一頭來吃筍也好。”七郎感慨著,想念家鄉的親人,也想念老熊熊。 前些日子他收到信,大舅舅周大通去世了。 他有職責在身,竟不能回鄉送最後一程,只能讓趙禮帶著趙正趕回去,代他上一炷香。 小的時候,他只喜歡疼愛他的石頭舅舅,不喜歡大舅舅一家。 可現在人都沒了,一切恩怨也都煙消雲散。 歲月流轉,所有的人終究都是黃土一缽。 董月明見七郎有些傷感,微笑道:“嶺南沒有竹熊,卻有老虎。你若喜歡,可以讓人逮一頭小老虎來養。” 七郎搖了搖頭:“養只狸奴就罷了,老虎野性難馴,長大了會傷人。” 董月明笑著不說話,她覺得養一頭猛虎很不錯。 夫妻說著話,趙禧已經扯住一根竹筍,“啵”的一聲掰斷了,七郎也興致勃勃地參加。 像小時候那樣,他們帶著熊大上山,一起掰竹筍、唱童謠。 回去之後,他給皇帝寫了一封奏摺,重點彙報他在嶺南的新發展新變化。 皇帝終於收到這封信時,心中一動。 有看不順眼又不忍心下狠手的人,流放到嶺南交給趙全安置,是個好主意? 長安城趙家。 幾個垂髫小兒圍坐在暖閣羊毛毯子上玩紙牌。 小孩子們緊緊盯著手中的牌,像做什麼大事一樣認真。 他們玩的是“鋤大地”,“2”是最大的牌,其次是“A”,現在李弘手中有四個“2”,四個“A”,其他牌也很順。 除非其他三個人聯合出老千,否則想輸都挺難! 果然,不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