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夫人立刻說:“我去賀蘭家拜訪武夫人,請她照應!” 董昊說:“娘,我跟你一起去。” 他以後跟賀蘭越石就是連襟,請大姐夫照顧自家表哥,是情理之中。 趙四郎和趙六郎也說要派出自家得力的護衛一起去。 劉茂聽家裡人一人一句,心裡暖暖的。 有這些支援他的家人,就算是江東顧氏,又有何懼! 董家、劉家和趙家為劉茂去越州的事四處走動,顧朔的信也送到了京中。 對長安城的郎君來說,遼東也好,江東也罷,都遠在天邊,影響不到他們的生活。 說幾句閒話罷了,郎君們更關心的還是平康坊又出了什麼新的歌舞。 和顧氏有聯絡的家族聚集在一起,神色凝重。 “要彈劾趙全,不能從雞毛蒜皮的小事入手……徒增笑柄。” “君有何高見?” “呵呵……聽聞趙全……” 劉茂在家人擔憂的目光中,帶著一眾護衛僕從南下。 他豪邁地喝了杯中的餞行酒,朗聲笑道:“昔日聽阿全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我今日去越州沒有十萬貫,卻領了皇命,勝似十萬貫!” 他向眾人拱了拱手:“就此離別,家中妻兒,請多照應。” 跟劉茂關係密切的郭家人也來送行,郭孝恪的弟弟郭孝慎鄭重承諾:“有我在呢!你的家人安危都在我們身上!” 郭家是瓦崗舊人,就算郭孝恪犯過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顧氏再厲害,也不能在長安這地方對劉茂的妻兒動手! 劉茂啟程了,長安城的風波卻沒有停,有人彈劾七郎…… “趙全以水軍充海匪,掠賣新羅、百濟良民至遼東,又販至山東沿海賣為奴婢。伏以新羅國雖是外夷,常稟正朔,朝貢不絕,與內地無殊……” “趙全身為官員,為謀私利,行此滅絕人性之事,毀我天朝上國名聲,其罪當誅!” 你要置我於死地,我便先砍你一刀! 來呀,互相傷害啊~~ 皇帝:……有人要殺朕的續命之臣! 他夢見過閻王談破命、續命,雖沒有證據,心中覺得趙全就是應夢賢臣。 這,內心的秤就偏了。 將彈劾奏摺壓在一邊,皇帝淡淡地問:“諸卿如何看?蕭凌,你從前也送過新羅婢進京,難道也是擄掠的嗎?” 蕭凌:……我的當然不是,但趙全的是不是,我並不敢肯定。 內心深處,他也懷疑趙全做無本買賣。 但如今,他也只好包庇七郎了。 唉,誰叫趙七郎是他的小兄弟呢! 皇帝有意偏袒,蕭凌包庇,七郎被彈劾的事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 其中,七郎的好官聲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誰不知道遼東趙都督兩袖清風?攻破百濟任存成,其他將領接管官倉武庫,他就忙著追黑齒常之!” “黑齒常之是百濟猛將,認他作叔父。” “契丹首領枯莫離認他為兄。” “東突厥可汗阿史那賀魯跟他情深義重!” ……趙都督若是擄掠良民、苛刻百姓,這些民族能聚集左右嗎? 所以就算有販賣新羅婢,那也是勞務輸入、解救苦命的新羅婦女,跟擄掠良民是兩回事! 也有人說:“我沒去過遼東,但從前圓潤大師在長安,他的故事誰不知道?” 真說起來,能說三天三夜了! 誰要說圓潤大師是惡人,京中大小寺廟也不同意啊! “竟然汙衊圓潤大師,那才是其心可誅!” ……原本得知七郎被彈劾而提心吊膽的趙家兄弟齊齊鬆了口氣,羅先生說得對,今時不同往日啊! 他家么弟不是任人拿捏的尋常寒門子弟! 羅先生欣慰之餘,吩咐:“你們去安氏樓,安排幾場說書,就講七郎北巡、會獵北方大湖的故事!重點講民族大團結、會獵的盛況!” 趙六郎立刻應下,又有些煩惱……可惜阿仁、阿義不在京城,否則編故事這種事,都不用請說書先生! 要知道說書的效果,故事本身很重要。 董月明得知趙六郎的煩惱,笑道:“我給你們寫,然後再找人潤色。” 趙六郎高興地說:“有弟妹寫,哪裡還用得著找人潤色?論學問,七郎也未必及得上你!” 這是真心話,趙家人都覺得七郎能娶到董月明是福分,要惜福! 董月明謙虛了幾句,責無旁貸地把任務攬下來。 ……郎君不在長安,他們就幫郎君應對所有明槍暗箭! 不過幾天時間,從西市最熱鬧的安氏樓,到北里平康坊,都在講“趙都督北巡”的故事。 尤其是各族會獵這樣的盛事,足以成為天朝上國威加四方的典範、載入史冊。 文人墨客慷慨激昂地為會獵寫詩,勇武之士恨不得去邊疆投軍…… 至於什麼擄掠新羅婢? 誰敢提都會被扔爛菜葉、臭雞蛋。 趙家會引導輿論,顧氏當然也會。 詩會文會,都有出身江東計程車子說顧氏“修橋補路”、“興修水利”、“饑荒年間收容流民”…… 這些大體都是真的。 但是,綿延好大的一片地方都是顧氏的,修橋補路、修水利,就是在經營自家莊園; 至於收容流民?那更妥妥的,來了就是顧家佃戶,別想走。 雙方在輿論的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