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以有急事面聖的名義求見皇帝。 一進入殿中,就發現告他黑狀的人還在那裡……喲,跟著李弘下嶺南的其中一個太子舍人? 莫非是被趙全收買了? 李義府冷笑,畢恭畢敬給皇帝行禮。 皇帝剛聽人告完李義府,對李義府的色膽包天、囂張跋扈有些不滿,他揮了揮手,命告狀的太子舍人退下。 李義府朗聲道:“陛下!我正好有事,要跟舍人對質。近日有人向臣告狀,說嶺南都督趙全黜陟江南時,橫徵暴斂、搜刮民財,侵吞各大家族的財物。” “臣本來不相信有這樣的事,誰不知道趙都督兩袖清風?” “但是臣讓人去查訪,卻發現趙全在嶺南時,曾拿出一份《蘭亭集序》的摹本給賓客賞玩。” “臣非常震驚,想來空穴不能來風,此事必有蹊蹺!臣斗膽,建議派人下嶺南,拿下趙全回京問罪!” 李義府明白,光憑所謂的“人證物證”把趙全打垮是很難的。 但皇帝多疑,只要在皇帝心中埋下“趙全跟李楨勾結”的種子,趙全的前程遲早要完。 至於蕭凌……呵呵,蘭陵蕭氏是蕭凌的後盾,更是拖累! 皇帝聽完李義府擲地有聲的話,神色有些微妙:“你說,空穴不能來風?那麼你私自收女犯人為妾,徇私枉法也是真的?” 李義府這才知道,太子舍人告他的是這件事。 他不慌不忙地說:“那個案子已經審結,該女子是冤枉的。但她已經無家可歸,臣見她可憐,才收下她。” 舍人立刻反問:“那女子的家人都是罪人,就她一人冤枉?” 李義府說:“你下嶺南一趟,聽說收了趙子遜不少東西?也難怪,趙子遜向來人情周到,朝中許多人都收過他的禮,誰不說他好呢?” 皇帝臉色微微變了變。 但是,派人下嶺南抓拿趙全? 他的皇妹新城長公主還在嶺南呢! 皇妹好不容易重獲新生,若是趙家也出事,恐怕就真的無藥可治了。 就算不顧私情,他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對趙全動手。 “《蘭亭集序》的摹本?就算趙全真的有,也不足為奇。哪怕是李楨給的……當時李楨還沒問罪,送一份禮物給趙全亦不算什麼罪名。” 李義府心中一咯噔,明白皇帝不想問罪趙全。 是不想,還是不敢? 他低頭說:“陛下,趙全獲得海貿重利。他如此斂財,又有李楨父子在安南,臣心中甚是不安!臣還得知,李楨父子可能已經私自離開安南!” 廣州城的李文、李武,真的以為能夠掩人耳目? 太子回到長安,跟好些人說過那對兄弟的風采,有心人想一想,心中就有了懷疑物件。 然而他不提李楨父子還好,一提……皇帝臉色就不是很好看。 就你訊息靈通? 李文、李武的真正身份,他早就知道了! “好了!說來說去都是捕風捉影,都給朕退下。”皇帝揉了揉眉心。 李義府低著頭躬身告退。 皇帝沒有問罪趙全,但也沒有問罪他……是不是意味著,皇帝還是懷疑趙全了? 那麼,他下一步計劃就可以實施了! 今日的事被趙全知道,肯定把趙家得罪得死死的。 為今之計,只有一不做二不休! 李義府沉穩地回了家,派人把自己的心腹召集起來。 “要徹底打垮趙全,唯有謀反之罪。”曾經下嶺南逼長孫無忌自盡的袁公瑜小聲說。 李義府點頭:“英雄所見略同。唉,並不是我們嫉賢妒能、構陷趙全,而是他居心不良、圖謀不軌啊!” “細想想,他屢次妄開釁端,都是用朝廷的將士來營造他自己的名聲!他授‘柱國’的背後,是多少士兵戰死沙場、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似乎是這個道理? 眾人慨然道:“李相所言極是!吾等必須為朝廷除去此奸賊!” …… 李義府進宮告七郎的事,皇帝下令不得外傳,舍人也不敢對太子說。 李弘只知道,皇帝沒有處置李義府。 他有些喪氣:“皇兄說得對,父皇果然耳根子軟,聽李義府狡辯幾句,就放下此事。難道徇私枉法,還不是大事?” 李安平靜地說:“一個女犯人,李義府收了就收了,父皇真不需要追究。” “那父皇會因此不喜歡李義府嗎?”李弘接著問。 李安說:“或許會。但只要李義府還有用,父皇還是會重用他。” 李弘耷拉著腦袋,覺得自己打了一個敗仗。 而大理寺中,狄仁傑知道得比李弘更多…… 皇帝不讓外傳,但他從李義府的動向,就猜到此獠肯定告了趙都督的黑狀。 韓舍人沒能告倒李義府,狄仁傑也不意外。 這件事只是打草驚蛇,讓李義府以為他們就這點把柄、從而放鬆警惕。 要徹底把李義府打垮,一點“徇私枉法”、“好色”的小罪名,還不夠用。 ……必須是十惡不赦才行啊!喜歡農門狀元()農門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