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真想給女兒兩巴掌。自己半生江湖,從不以貧富貴賤論人,生的女兒偏長了一雙狗眼睛。也不知道花惜哪裡得罪她了,就是看不對眼。
“兄弟不要擔心,我這就去找竹兄。他在王府說話極有分量,康王也要給他幾分面子。你且等著吧,”沈川說走就走,自到了涼州城,反而更加馬不停蹄了。
蕭離瞧著沈依依。花惜雖然出身春風樓,但看得出來,風塵歲月沒有磨去她的本性。若說她貪富戀貴,太平鎮多的是豪貴公子哥。她心心念念要到聖京,絕不會見了小康王就春心騷動。
“你看著我做什麼?”沈依依被他瞧的不大自在:“她是個大活人,愛去哪裡誰也管不住。”
蕭離說:“她真是被請走的?還是這個‘請’字,有別的意思。”
沈依依說:“你見到她自己問好了。”外面有人喚她的名字,是伊莎妮。能把中土話說出麥芽糖味道的,也只有她這個胡女。
竹之武心裡還在尋思春風樓那場大戰。蕭離驚天一式威力無窮,他看得出來兩人境界相差不大,就修為功力來講,蕭離之於梁河還有所不及。但勝在功法玄妙,連他也看不出端倪。更讓他覺得有趣的,是他竟與神宮不對付。在他想來,能培養如此驕子的,不外乎那四個所謂的世外之地。
他與神宮為敵,顯然不是天都之人。也不是光頭的和尚,顯然也不是來自菩薩頂。姑射山有潛力的年輕一輩他都清楚,那麼就很可能來自於小桃花源。說起四個世外之地,除卻天都之外,小桃花源最為神秘。不老怪成名五十年,五十年前便已是合道境巔峰。好友明儒,年紀不過四十已名列天榜,他的老師便是不老怪。
心裡還在想著,若是再見到明儒,倒是要多多請教小桃花源的功夫。拐過街角就是王府。他忽然停住腳步,項小城探頭出來。方才他就看到項小城,當時蕭離若不留手,他肯定要出手。
“竹叔,好久不見。”項小城笑嘻嘻的。
“不敢,怎擔得你稱一聲叔。”竹之武說:“你連父親都敢忤逆,更是加入神宮。西楚項家雄霸一方,出了你這個做奴才的子弟,汙了項家老祖的聲名。”
項小城收起笑容:“竹叔,我的事你還不知道。若不是走投無路,被他們逼的無處可逃,怎會託庇神宮門下。若是我一個人,生死毫不在意,不過……不過這些年我從未濫殺,槍下亡魂無不是該死之人。”
竹之武說:“這個我倒是相信。神宮十三騎好威風的名頭,若不是你有一份人情,方才那少年就不會還你槍,放你走。”
項小城長嘆一聲:“這就是我找竹叔的目的,梁河傷的太重,我一人怕是護不住他。竹叔也知道,神宮十三騎仇人太多,且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竹之武冷笑:“你們十三人聯手,還用怕那些魚蝦蟹。”
“神宮十三騎,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呵呵,有意思。”今天有兩件事讓他覺得有趣,一是遇到蕭離,二是竟有人向神宮動手,直接滅了十三騎。有這個膽量,又有這種能力的人,好像並不是太多。
“姑娘,請!”
花惜心想:不請又能怎樣哩,自己不過一個弱質孤女,能抵得住王府裡外三層的護衛?最可惡就是蕭離,他受傷時候,自己寸步不離守在他身邊。可輪到自己,睜開眼睛卻是不見他。男人果然還是靠不住的。還有那個沈依依,王府的人進的四海客棧,當場就把自己出賣了。對於女人來講,男人都靠不住,女人絕大多數是敵人。
她走進小屋,門哐噹一聲在外關上。心裡罵:蕭離,你若不來救我,下輩子就是變成一條狗,也要咬死你。
小屋環境優雅,兩層建築。王府格局自然不同一般人家,花園,假山,水塘。魚兒浮在水面,吐出一個又一個水泡,隆冬時節,花園卻還有盎然的綠意,開著麗格海棠。若非身不由已,她還是挺喜歡這樣的地方。然而再怎麼漂亮的籠子,也不該把金絲雀困在裡面。她就是那隻金絲雀,可從沒有人在意過她的感受。
好在她已經習慣了,春風樓教會了她一樣東西。這世界當你不能反抗的時候,只有接受它這一條路可走,只有慢慢習慣這一個辦法可行。
“有人麼?”花惜輕聲呼喚。
應該是有人的,還要是男人。這是理所當然的,所有一切關於一個悲慘命運美女的故事,豈非都要有個男人。男人長相齷齪,心思邪惡,就像蕭離那個樣子。
花惜又喚了一聲:“有人麼?”
依舊沒有回應,這個兩層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