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說:“你還不笨,左佑師神謀鬼斷,難道沒有想過此著。”
他不是沒有想過,而是相信河口可以守住,也必須守住。
淵月看著他,眼睛裡閃著不一樣的光,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
“嚇到了吧?”蕭離頗為得意:“沒想到我有這麼聰明。”
金奢狸笑道:“這樣就聰明瞭,你想到的,別人也想得到。可娜扎還是提兵來攻,利益當前,就算明知是餌,也要咬上一口。”
蕭離說:“笨,只要自己不做餌就行了。”
“什麼意思?”
“放棄河口,退守涼州。”
金奢狸眉頭一皺:“你知道為了拿下河口,我損失多少人馬?你知道一旦河口失守,涼州隨時都會不保?”
蕭離無語:“那為何西北衛駐紮戈壁,而不是遠離涼州。”
金奢狸說:“當然是想黃雀在後,等我和娜扎兩敗俱傷。他再出奇兵攻擊,不但能重創八部聯盟,還能大大消減涼州鐵騎的實力。”
“所以呀。”蕭離說:“若是沒有兩敗俱傷,而河口又失。若你是佈局的人,你最擔心的是什麼?”
“當然是我和娜扎聯手。但這不會發生,鐵門關上三十萬黑甲軍盯著呢。”
“娜扎為何不怕黑甲軍?”
金奢狸愣住:是呀,若她真與娜扎聯手,涼州一帶盡是平原戈壁,更利於騎兵作戰,黑甲軍也要差上一些。
只聽蕭離又說:“如果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你若是佈局的人,會怎麼辦?”
金奢狸想了想:“一樣的道理,無論涼州是否失守,都要先拿下河口。防備八部聯盟援軍不斷,那就不只失掉涼州,而是西北。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放棄河口,西北衛會隨即進駐,涼州一樣能守住。但你有一點不明白……”
“什麼?”
“只有我守住河口,涼州才是我的涼州。”
蕭離終於明白她的意思,她想的不是如何避免傷亡失敗,而是保住涼州金家的地位。河口就是她最大的籌碼,這個籌碼偏向任何一邊,都是對方不願看到的。
他再也不想浪費唾沫星子,想著既然相識,又是名義上的夫妻,便貢獻一下自己的聰明才智,還不領情。算了,等紅泥回來,便離開這個是非地。這不是他的局,小人物玩不起。
這個時候,只見城關下一點紅影,正是紅泥。她揚手射出一條絲線,也不知道有多長。絲線盡頭繫著類似魚鉤的東西,一下勾住城牆,整個人飛也似的上來。蕭離看了,覺得比那式天龍舞來的厲害。天龍舞他只用了半式,因為真氣修為實在不足以支撐。
紅泥落到城牆上。
金奢狸忙問:“怎麼樣?”
紅泥搖頭:“京城給龍驤的飛鴿命令只有兩個字:靜待。”
蕭離頓時明白,當日龍驤要追的人就是紅泥。
野利仁領著党項精銳當先打頭,直奔河口。人馬過去,揚起積雪。党項人世居河西走廊,先輩曾將大山開出一條路,便是今天的河口。跨越大河,佔據西北大地近百年。這是党項人過去的榮光,雖已熄滅,但他要重新點燃,就從收復河口開始。
鐵蹄踏過冰面,發出噠噠的脆響。沒有人會傻到從河口關正面進攻,那裡只有一不足兩丈寬的山道。野利仁踏過大河,繞道河口側面,此處雖是河岸,但地勢開闊,且是河口最薄弱的地方。
金奢狸看著城下,約有六萬餘眾,馬步兵都有,但並無攻城器具。不由得疑惑,只見党項人遠遠的擺出一個四方的陣勢,有人開始砍伐樹木,這是要安營呀。
紅泥不解,問:“他們這是幹什麼?”
金奢狸說:“娜扎想用圍城的法子,倒真讓他說對了,她不打算分兵,而是三十萬大軍全壓在河口。”
蕭離哼哼笑著:“長得漂亮,人又聰明,這樣的女人不多。”
紅泥和金奢狸都很無語,這話聽起來像罵人。因為不知道是要承認自己漂亮,還是承認自己聰明。
大軍紮寨,野利仁獨自騎著馬跑到城下,抬頭看見蕭離,眼神裡全是憤怒,待看到金奢狸時,便又溫柔起來。金奢狸也看著他,兩個幼年的玩伴,這一刻心情複雜,似不知是敵是友。
場面安靜的無聊,蕭離咳咳兩聲,感慨道:“誒,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閉嘴吧你。”金奢狸低聲說。
野利仁狠狠看了蕭離一眼,對金奢狸說:“阿狸,我不想和你為敵,娜扎也不想,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