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像以前那樣攜手上路,再開一片天地。”
金奢狸說:“是你的天地,我的天地,還是娜扎的天地?千百年來,只見我滅你,你滅他,你何時見過三家天下卻又相安無事的。八部聯盟兵強馬壯,一到災年,便四處掠殺,河西走廊經歷過少次,党項族死了多少人。這些,你都忘了?”
野利仁說:“為了生存,可以原諒。可根本的原因呢,人多地少。只要老天爺哪年不高興,這一年便要死多少牲畜,死多少老人,婦孺。我們三人若是能合力拿下西北,大災之年也有衣食,就不用我搶你,你搶我。這豈不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然後呢?”金奢狸問他:“越過秦嶺,殺入中原,世間再入大爭,血流成河,屍堆如山。若成功了,聖京那座皇椅,是你坐,我坐,還是娜扎來坐。”
蕭離說:“當然是他坐,你和娜扎都是女人,頂多坐個東西宮。”他看向野利仁:“兄弟,你這算盤打的夠響的。”
“無恥。”野利仁說:“那些都是後事,天機難測,我們也只能想到這裡,看到這裡。阿狸,不要固執了,難道非要在戰場上決斷,刀劍相向,分個勝敗生死不可。”
“昨天,已經刀劍相向了。”
野利仁搖頭:“娜扎的大軍最遲明日下午便可抵達,你能守得了多久。河口雖險,卻是個孤城。如今大河結冰,大軍輕易跨過河岸,只這一面便有三十多萬大軍。掖城的物資源源不斷,單羽箭一項,就不下百萬支。這你是最清楚的,河口城關能插的下百萬羽箭麼?”
金奢狸怎會不清楚,掖城物資糧草是她親自督促,多少把刀,多少支箭,多少副盔甲,多少倉糧食,全在她腦子裡。
野利仁接著說:“娜扎傾城而來,只為拿下河口。後續八部聯盟正在徵調大軍百萬,用不了幾個月便能集結完畢,那時便可直人涼州佔據西北。所以河口,娜扎非要拿下不可。哪怕三十萬大軍戰到只有三萬,她也毫無顧忌。”
金奢狸沉吟片刻,說:“那就試試看,是我金奢狸守到最後,還是娜扎能踩著我的進入城關。”說完便下了城牆,野利仁無奈返回。
蕭離心道:這女人真是死心眼。人家都說那麼清楚了,非拿下河口不可,就算三十萬大軍全乾在這裡,也在所不惜。又想:若真是這樣,娜扎這個女人可夠狠的。
三人回到大廳,金奢狸又仔細看沙盤。取來幾塊方木,擺在河口唯一不靠山,不臨河的一面。蕭離這才看明白,方木是代表野利仁的大軍。
這河口真是個奇怪的地方,沒有跨過大河,它便是天險雄關,只有一條路可進。一旦人家越過大河,繞到側面,雄關立刻變成危關,便只有一條路可出。
蕭離衝紅泥使眼色,紅泥皺著眉頭,沒有表示。蕭離再使個顏色,紅泥無奈:“有話就說。”
蕭離說:“走啊。”
“去哪兒?”
“跟我去聖京。”
金奢狸抬頭看他一眼,紅泥說:“城已經被圍起來了,還能去哪裡?”
蕭離說:“有我在,你怕什麼,我們要想走,你覺得那些騎馬的能追得上。”
金奢狸眼睛一亮,問他:“你來的時候,怎麼從山上跳下來?”
蕭離說:“我又不知道河口的確切位置,只能上山看個清楚。”
“難麼?”
“對於他,不是難事。”
蕭離哼一聲,說:“你忘了自己怎麼從大軍重圍之中脫身的。”
金奢狸正是想到這一點,才心有所思。此時河口關外,已經被娜扎圍了起來,只待後兵趕到,便開始攻城 。野利仁說過,大兵後日才到,而且是傾城而來。
紅泥問:“你想到什麼?”
“我想到一個法子。”金奢狸說:“娜扎既然豪賭,思慮周到,唯獨一點失算。河西平原大城不多,所以物資儲蓄都在掖城,掖城離此不遠。每日消耗必要直接從掖城運來,西北衛撤離,我涼州騎也全在河口。娜扎自然不擔心有劫糧草的風險。”
“你是想?”
“潛入掖城,燒掉糧草。三十萬大軍的用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準備好的,再做籌備,肯定是來不及,只能撤軍迴轉。”
“是個好主意?”
“絕對是個好主意,但要隱秘,我想現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潛進掖城的路,只有翻山。”
紅泥笑說:“你放心,天黑之前我就能到。”
“這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金奢狸說:“我對糧草儲備的地方瞭如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