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擊鼓。舊吏告訴禰衡:“擊鼓必須換新衣服。”但禰衡卻穿著舊衣服進入大廳。他擊鼓演奏了《漁陽三撾》,音節非常美妙,深沉的聲音如同金石般悅耳。賓客們聽了都感慨流涕。但旁邊的人卻大聲呵斥:“為什麼不換衣服!”禰衡就當著大家的面脫下舊衣服,裸體而立,全身暴露無遺。賓客們都掩面不敢看。然後禰衡才慢慢地穿上褲子,臉色不變。
曹操怒斥道:“在廟堂之上,你怎麼能如此無禮?”禰衡回答說:“欺君罔上才是真正的無禮。我露出父母給我的身體,是為了顯示我的清白之體!”曹操又問:“你說你是清白的,那誰是汙濁的?”禰衡回答說:“你不識賢愚,是眼濁;不讀詩書,是口濁;不納忠言,是耳濁;不通古今,是身濁;不容諸侯,是腹濁;常懷篡逆之心,是心濁!我乃是天下名士,卻被你用作鼓吏,這就像陽貨輕視仲尼、臧倉毀謗孟子一樣!你想要成就王霸之業,卻如此輕視人才嗎?”
當時孔融也在場,他擔心曹操會殺禰衡,於是從容地進言說:“禰衡的罪過就像胥靡一樣輕微,不足以讓明王您動怒。”曹操指著禰衡說:“我派你去荊州做使者。如果劉表來投降,我就讓你做公卿。”但禰衡不肯去。曹操就讓人備了三匹馬,讓兩個人扶著禰衡走。他還讓手下的文武百官在東門外為他送行。
荀彧對大家說:“如果禰衡來了,我們不要起身迎接。”當禰衡到達時,他下馬進入大廳,看到眾人都端坐著。於是他放聲大哭。荀彧問他為什麼哭,禰衡回答說:“我走在死人的棺材裡,怎麼能不哭呢?”眾人都怒道:“我們是死屍,你就是無頭的狂鬼!”禰衡反駁說:“我是漢朝的臣子,不做曹瞞的黨羽,怎麼會沒有頭呢?”眾人想要殺了他,但荀彧急忙制止了他們說:“這種鼠雀之輩,怎麼值得我們汙了刀呢!”禰衡卻說:“我是鼠雀還有人性呢,你們卻只能叫做蜾蟲!”眾人憤怒地散去。
最後禰衡被送到了荊州去見劉表。雖然他表面上頌揚劉表的德行但實際上卻是在譏諷他。劉表不高興就讓他去江夏見黃祖。有人問劉表為什麼不殺禰衡劉表說:“禰衡多次辱罵曹操但曹操沒有殺他是因為怕失去人心所以把他派到我這裡來想借我的手殺他讓我背上害賢的惡名。我現在把他送到黃祖那裡去讓曹操知道我是有見識的。”眾人都稱讚劉表的做法。
當時,袁紹也派了使者來到荊州。劉表詢問眾謀士:“袁紹和曹操都派了使者來,我應該如何應對?”從事中郎將韓嵩建議說:“現在兩雄相爭,將軍如果想要有所作為,可以趁機破敵。如果不想這樣,就應該選擇其中更強大的一方來依附。現在曹操善於用兵,賢能之士多歸附於他,他勢必會先攻取袁紹,然後移兵向江東。將軍恐怕無法抵禦,不如將荊州獻給曹操,曹操必然會重視將軍。”
劉表說:“你先去許都觀察一下情況,再回來商議。”韓嵩說:“君臣各有定分。我現在侍奉將軍,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但如果將軍上不能順從天子,下不能依附曹操,我去了許都,天子賜我一官,那我就成了天子的臣子,不能再為將軍效命了。”劉表說:“你先去觀察一下情況,我另有打算。”
於是韓嵩辭別劉表,前往許都拜見曹操。曹操拜韓嵩為侍中,領零陵太守。荀彧對此表示疑惑,認為韓嵩沒有立下功勞就得到如此重任,而禰衡則音信全無,曹操也不聞不問。曹操解釋說,禰衡侮辱他太過分,所以借劉表之手殺了他,無需再問。然後曹操派韓嵩回荊州勸說劉表。
韓嵩回到荊州後,向劉表稱頌朝廷的盛德,並勸他派兒子去許都做人質。劉表大怒,認為韓嵩懷有二心,要斬他。韓嵩大喊冤枉,說自己沒有辜負劉表。蒯良也出面為韓嵩求情,說他在去許都之前就已經表明了態度。劉表於是赦免了韓嵩。
此時有人報告說黃祖殺了禰衡。劉表問起原因,得知是黃祖和禰衡一起喝酒時,禰衡出言不遜激怒了黃祖,結果被黃祖所殺。禰衡至死都在罵不絕口。劉表聽說禰衡死了,也感到非常惋惜,下令將他葬在鸚鵡洲邊。後人對此事有詩感嘆:“黃祖才非長者儔,禰衡珠碎此江頭。今來鸚鵡洲邊過,惟有無情碧水流。”
曹操得知禰衡被殺的訊息後笑著說:“這個腐儒想用舌頭當劍來殺我,結果反而自殺了!”因為劉表沒有來投降曹操便想興兵問罪但荀彧勸他先平定袁紹和劉備的勢力再考慮江漢地區的事情曹操聽從了他的建議。
另一方面董承自從劉備離開後日夜與王子服等人商議對策但無計可施。建安五年元旦朝賀時曹操的驕橫行為更加嚴重董承感到憤慨並因此生病。皇帝知道國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