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直都盯著老太太的庫房,盯得眼睛都綠了,不想今天與林琅的幾句口角,就眼睜睜看著林琅帶走了絕無僅有的兩件好東西,心裡幾乎要嘔血了。
她現在的管家說上去威風八面,但其實和賈政住榮禧堂是一樣的,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照著他們夫妻倆得罪賈赦的狀態,老太太真要是哪天有個萬一,她們二房還能指望著大哥庇佑?不落井下石就算賈赦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了。
而若是之後她們想過的好,要麼是錢,要麼是權,總要有一樣才好。
為官上她也幫不了多大的忙,就想著能攢點錢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是別看榮國府現在是王夫人管家,但也不過幾年的光景,再加上之前有先大嫂珠玉在前,她也不過勉力為之。
且她上有婆母盯著,一旁還有一個大嫂虎視眈眈,再加上賈赦這個正兒八經的繼承人,她除了因為掌權得了些下人的敬重之外,別的油水是半分沒有撈到。
至於分家的那些東西也都有定例,也不是說爭就能爭的。
她方方面面都想了一圈,最後可不就把主意打到婆母的私房上了嗎。
要知道當初她太婆婆可就是把所有的遺產都給了自己的大孫子,可沒見得哪個多一句嘴說一聲不公的。
那她婆婆心疼小兒子,不也很正常嗎?
且不說老太太那些豐厚的嫁妝,只公公那些年打仗撈回來的財物有多少入了公中,又有多少是入了她的私庫,也就只有老太太自己清楚了。
所以也不怪她盯上了賈母的私房,這天下又有幾個真心不喜歡錢的呢?
不過老太太的好東西是多,但她手也緊,除了賈敏出嫁那時她可著勁地塞了一次之外,也就府裡有喜訊能得個賞。
結果今天一下子就出了兩件,還都是頂尖的,就是她生賈珠時,也沒得著這個層次的東西!
這讓王夫人怎能不恨的牙癢癢,哪怕知道有很大一部分是賈母在幫她圓場子,但一想到她的長子還比不過一個外嫁女生的賤丫頭,就讓她心裡堵得不能再堵了。
因而在林琅走了之後,她也沒什麼心情繼續奉承婆母,只打著不打擾老太太休息的名義回了榮禧堂。
賈府午休的習慣是自來就有的,王夫人初時也有些不適應,但幾年下來,已經習慣成自然,偏今天氣了一場,竟有些無法入睡。
這時,王夫人身邊的陪房周瑞家的看出了主子的不豫,便上前說道:“太太這時若是不想休息,不妨等等再看場熱鬧。”
王夫人一時不解,這賈府裡哪來的熱鬧?她可還握著管家權呢,真有“熱鬧”,怕是她的脫層皮。
周瑞家的看著王夫人凌厲的眼神,知道主子想岔了,忙說道:“太太忘了剛才大太太的事了?這會兒估計在請罪了吧。這回怕是要連著大老爺一起吃掛落。”
王夫人這才想起方才大嫂乾的蠢事,不禁嗤笑道:“沒點子腦子,給個梯子就想往上上,也不看看自己承不承受的住?今天跌一場狠的,知道痛了,也能消停消停,讓我安生兩天。”
王夫人話裡話外都沒將這個大嫂放在眼裡,倒是很有興趣看她的笑話:“我先歪一會,找個信得過的,去榮慶堂盯著。記得,要學舌學的好的!”
這可不是一場熱鬧的問題,她也得看看老太太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要是真對老大一家……
那她掌家可就不用這麼小心翼翼了!
周瑞家的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不過既是主子吩咐下來的,她也得好好辦不是?她應了聲“是”之後便出門挑人去了。
即將看到大房倒黴,再加上她那個隱晦地設想,讓王夫人鬱氣盡消,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然而事情,卻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發展。
按理說賈母現在在午休,之前又直接將邢夫人請出榮慶堂,現在邢夫人和賈赦應該在門外請罪,等著賈母醒了再行定奪。
但賈赦偏偏像是被氣急了未顧及時辰一般,扯著邢夫人就往榮慶堂裡闖,邊闖還邊說道:“你既惹了我母親生氣我豈能容你,今天我便稟了母親,送你回家去!”
院裡的眾人本是想攔下賈赦,但被賈赦的話嚇了一跳,待其反應過來時已經阻攔不及。
邢夫人一邊高呼著“老爺不要”一邊腳下卻也未停。二人就這麼進入了正廳。
在臥室不過休息片刻的賈母就這麼被吵了起來。
覺沒睡足,又被叫起來斷官司的賈母略微有些頭疼地看了眼怒不可遏的賈赦,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