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無把了了送到房間門口,看著她安全進屋後,急吼吼地出了院子,去佛堂送甜品。
想來,小師叔是沒心情吃的,他沒準能占上這口便宜。
有句老話說,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了無千里迢迢把甜品送過去時,裴河宴確實都沒多看一眼,就在他眼巴巴等著小師叔把甜品分給他時,覺悟伸出手一把搶了過來:“來來來,儘管辛苦我吧。”
他像是壓根沒看到了無破碎的目光,一勺子下去,徹底斬滅了他的希翼。
了無撇嘴:“師父你什麼時候回去?”
他原本想說,你怎麼還不走?但想著這話多少有點大逆不道,斟酌一番後還是委婉了些。
但覺悟怎麼可能不知道了無心裡在想些什麼:“你就因為為師多吃了一份甜品,就急著趕我走?”
了無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去看覺悟,臉上的那點心虛完全遮掩不住。
裴河宴咳嗽了兩聲,打斷師徒倆的機鋒:“你把她先送回去了?”
“嗯。”了無重重點頭:“我看著小師兄進屋了才走的。”
“她什麼也沒說?”
了無搖頭:“沒有啊,小師兄會說些什麼?”
裴河宴沒回答,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你回去吧。”
了無走後,覺悟挖一勺甜品就看一眼裴河宴,那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得他不堪其擾,輕嘆道:“你有話直說。”
“我能有什麼要說的?”覺悟嘴硬:“我就是覺得甜品好吃,有些感概。”
他原本
() 還等著裴河宴接茬,可等了片刻,卻連聲氣音都沒聽著,只能呷巴了兩下嘴,自己接話道:“不做僧也挺好的,吃無禁忌,也不用持戒受罰。”
裴河宴閉上眼,忽略掉覺悟的眼神:“那你還俗去吧。”
覺悟:“……”
這人心情的不好的時候,真是沒法溝通!
——
了了睡不著,乾脆起來翻粉本。
上週一共三天,她和了拙全在玩泥巴。大雍朝普遍流行“復古”,從皇室開始流傳至民間,大雍的老畫師全畫的一手南啻風格的壁畫。
南啻的壁畫在抹平牆壁後,用草杆或麻桿混入泥漿中,將壁畫鋪出層次,再用抹子反覆數十遍,直到將牆壁抹平,才可作畫。
這就跟挑畫紙一樣,不僅背景色得均勻一致,面也得平實光滑,否則第一步勾畫時就凹凸不平,很難將畫作好。
了了每週給自己佈置的工作量都不同,上次是抹牆,這次得在壁面上作畫稿。
了致生喜歡用木炭條,教出來的了了也是如此。起稿最重線條,若不是拓畫,考驗的便是畫師的想象力與其積累的經驗和技術。可了了是將了致生的畫重畫一遍,那重要的就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臨摹的水平。
她剛學習壁畫時,臨摹的都是了致生的畫稿,這對她來說,難度不大。
雖然現在的科技早已可以實現鐳射印畫,可這與文化傳承和手工匠心的觀念相悖,才會被棄而不用。
她翻完粉本,再去拿書時,翻到了一本薄薄的手稿。她起初還沒什麼印象,可翻開扉頁看到裴河宴的字跡,她才想起這是那一天觀摩壁畫時,他在藏經閣替她手抄的一冊譯本。
回來後,她就去了普寧寺,一些有關的資料和粉本全讓裴河宴幫她先帶了回來。
她上週抹牆壁,也用不著粉本,加上總是抬手抹膩子,她回來後累得連胳膊都抬不起來,就一直沒有時間看。
她拿著手稿躺回床上,一字一字,慢慢地讀。
他翻譯的是大雍朝的古字籍,應該是梵音寺藏經閣裡特有的孤本,否則,網上隨便一搜便有的資料,他應該懶得替她抄下來。
她讀著讀著,終於有了些睏意。
睡著前,她還在想:裴河宴對她是多有信心啊,這冊手稿全是梵音寺要畫的壁畫內容。他就這麼篤定她有接下這個壁畫的能力嗎?
——
前一天睡得太晚,導致了了第二天早上直接錯過鬧鐘,晚醒了一個小時。
她連頭頂的呆毛都沒時間壓平,洗漱後拎起包就往外跑。
今日也是奇怪,本該等她一起上工的了拙竟然不在,連放假了的了無也不知所蹤。否則,高低有個人來敲門叫醒她,她也不至於睡過頭這麼久。
就在了了拎起工具箱往外衝的同時,門外,木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裴河宴剛進屋就和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