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河宴抬頭不見低頭見了嗎?
而且,她都已經把話說到止步於此的地步了,要是還能若無其事地回去和他相處……反正她是做不到。
但搬出來……也不行啊。
她這才剛搬進去住了幾天,就急吼吼地往外搬,不僅對裴河宴對了無是一種傷害,甚至還有種昭告天下“我們有情況”的高調感,太小家子氣了,不妥不妥。
了了糾結來糾結去,埋在被窩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辦,一想到小師父她就有點喘不上氣。
——
週四中午午休,了無來普寧寺找了了。
最近天熱,午時熱氣更盛,了了被小沙彌叫過去時,先去寺外的小攤上買了兩根甜水冰棒。
近一週不見,了無看上去沉默寡言了不少,高大的身影坐在供香客歇腳的廊下,看著跟大廈塌縮了似的,消瘦頹喪得只剩了個空殼。
了了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把冰棒遞給他。
了無一愣,沒接,他擺擺手:“不吃。”
“那我吃一根化一根?”了了說完,又把冰棒往他面前遞了遞:“拿著呀,特意買給你吃的。”
了無看了看她,這才接過冰棒,慢吞吞地拆了塑封。
他這異於平時的沉默,讓了了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其實不用了無說,她也大概猜到裴河宴受誡一事估計和
他脫不了干係。而能引發這個事的,不是因為酒店,就是她那天早上抱了裴河宴。()
這兩件事都跟了無有直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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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口冰冰涼涼的冰棒,也不催促他,就這麼眯著眼看松樹枝椏上飛快橫竄的松鼠。
“小師兄。”了無吶吶地叫了她一聲:“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了了轉頭看著他。
了無握著那根冰棒,還沒開口就先紅了眼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酒店訂錯房那個事是我告訴師父的,但我的本意不是告密,是我發現我犯了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會請示師父。”
了了看著他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人會怪你。”
先不說了無這滿身篩孔的心眼有沒有告密的這個智商,就憑他過去這麼久還不知道裴河宴是因為什麼受罰的,這個事就得反過來心疼他了。
她不安慰還好,一安慰,了無就更憋不住委屈了。
覺悟罰他跪香,他沒任何意見。可在飯點跪香,足足一週,把他餓得前胸貼後背,直接餓瘦了七八斤,這就多少有點罰得太重了。
“本來就每天吃不飽。”了無邊說邊咬了一大口冰棒,那涼意凍得他牙齒酸冷,嘶嘶地哈著氣:“現在還乾脆少吃了一頓。”
他的表情太哀怨,即便話中的內容實在好笑,了了也只能努力忍著。她別開眼,看了眼被山風吹起的許願牌,木牌子上都綴了鈴鐺,風一吹滿樹丁零當啷,很是悅耳。
她卻因此想起了佛堂前的那株梅花樹,連帶著曾在那株梅樹下和她說“但見到你,我很開心”的那個人。
她垂下眼,看了看自己晃盪的雙腳,若無其事地咬了口冰棒:“你小師叔回去了嗎?”
“還沒,要明早才能回。”可能是想著裴河宴比他還慘,了無沒好意思再訴苦,二兩口將冰棒吃完:“我是先去找小師叔道歉的,他說跟我沒關係,如果我覺得過意不去,那就當面等你原諒。”
還沒回去啊。
了了嘆了口氣,頭一回有些怨他的較真。可若不是他在修行這件事上這麼純粹地堅守,她也不可能那麼果斷的說出那些話。
道理深刻,卻蝕心剜肉。
她發呆的這會功夫,了無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她的臉色,問:“小師兄,你是不是覺得我總是粗心大意,不僅處理不好事情,還總捅婁子。”
了了回過神,剛想否認,他先一步開口道:“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的。雖然我剛才說我師父對我太嚴厲,可我內心仍是很尊敬很愛重他的。我智商有點低下,是我師父收養我,才讓我如今能吃飽飯。”
了無會智商低下這事,了了連想都沒想過,他除了做事迷糊毛躁外和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他性格樂觀開朗,待人也真誠熱情,看上去並不像有智力缺陷的人。
見了了一副震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