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曄這才點點頭。
剛剛那條帕子已經將他一頭一臉的汗擦拭了不少,拿著商如意這條手帕只擦了擦額頭,便收了起來。
商如意輕聲道:“喝點水吧。你的水囊呢?”
宇文曄回頭看了一眼,馬背上的水囊已經不見了,正要問,就看見穆先急匆匆的從一邊跑了過來,手裡正拿著他的水囊,道:“將軍,我剛剛去河邊打了一些水。”
宇文曄接過來喝了一口。
乾渴了半日,這一口水倒像是救命的靈丹妙藥,讓他一下子精神了不少,而再抬頭看向前方的夜色,眼神也更凝重了一些。
剛剛,商如意猜想扶風已經開戰了,所以沒有戰報傳來,這的確也是他之前的猜想。
但,這也許是最好的情況。
他真正擔心的卻是——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理著韁繩的聶衝突然也抬起頭來,看向前方的夜色:“有人來了!”
眾人一聽,都緊張了起來。
宇文曄也皺起眉頭,將只喝了一口的水囊又塞緊蓋子,遞給穆先,然後抬起頭來灼灼的看向前方,卻聽那穆先又道:“來的只有一騎人馬,應該不是敵軍才是。”
眾人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雖然這一次從王崗寨收回來的人馬都跟著,但其餘的大軍都是朝廷的人馬,並不知道這人的本事,只覺得他信口開河,甚至有人輕聲道:“哪來的一騎人馬?”
“就是,只能聽到風聲嘛。”
“這人是誰?怎麼聽他瞎嚷嚷?”
聽著這些人輕蔑的話語,善童兒不服氣,立刻說道:“聶大哥的耳朵就是很靈的,他說有人就是有人來了!”
眾人對那聶衝還只是輕蔑,但一看到隊伍中竟然有這麼一個孩子,還是緊跟在輔國大將軍身邊,頓時更有些不滿了起來。
竊竊私語道:“咱們這一次出兵怎麼回事?帶著女人也就罷了,竟還帶著孩子?”
“婦孺都能參戰了,還要我們這些男人做什麼?”
“要我說,這場仗能贏才怪。”
“是啊,那可是薛獻啊……”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話,在夜色中愈發的令人心情沉悶,商如意也聽得眉頭皺了起來,可看向宇文曄的時候,他卻似乎並不生氣,甚至好像都沒有聽到那些人的話。
只定定的看向前方。
就在眾人喧譁不已的時候,前方竟然真的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這一下,把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雖然聶衝說只有一騎人馬,但畢竟行軍路上還是要小心,穆先立刻帶著一人人馬上前去,高舉著火把,不一會兒就看到果然一騎人馬衝了過來,而他一看到這邊的人馬,也驚了一下,一勒韁繩,座下的馬匹發出了一聲嘶鳴,頓時攪亂了整個夜。
穆先立刻道:“輔國大將軍在此!來者何人?”
那人一聽這話,激動得險些從馬背上掉下來,急忙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匆匆的跑了過來:“大將軍!”
火光下,那人身上黃褐色的軟甲赫然入目,竟是扶風計程車兵!
宇文曄不動聲色的走上前去,看著這士兵一身塵土,更是一臉的傷,沉聲道:“怎麼回事?”
那士兵跪拜在地,眼睛都紅了,沉聲道:“大將軍,扶風守將馬旭輕敵兵敗,八萬人馬——全軍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