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自己的樣子,忍不住抿嘴輕笑。
宇文曄原本閉目養神,聽見笑聲,轉頭看她:“怎麼了?”
商如意笑道:“我笑舍兒,總算有點穩重的樣子了。”
宇文曄也笑了笑,道:“今天好不容易才爭取到跟著你出來的機會,她哪裡敢放肆,不然下次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商如意道:“是因為臥雪之前跟著我們出去了一趟,不跟她搶罷了。長菀——也虧得長菀處處讓著她。”
宇文曄笑了。
笑過之後,他的神情又微微一黯,然後說道:“當初母親買下她,就是看重她外柔內剛的性子,再說跟在母親身邊那麼多年,有些刺也都調教好了。”
“……”
“而伱那丫頭,看上去張牙舞爪的,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他們兩個性子互補,跟在你身邊都好。”
“……”
“再加上一個臥雪,你身邊的人也算都不錯了。”
商如意知道他看人向來極準,這三個丫頭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跟在自己身邊各有用處,的確很不錯了。
這時,神倦閣到了。
商如意小時候來過這個地方,是長安城內最大的酒樓,而且主人家也倨傲得很,樓中的酒菜貴逾天價,令大部分人都望而卻步,可他卻對文人墨客網開一面,尤其能在樓中留下墨寶,且得到主人讚賞的,甚至能免去數月的酒錢,因此文人墨客接踵而至,一些賽詩會,賽歌會也常在此地召開。
所以,這裡雖然算不上客似雲來,卻又是長安城內最令人嚮往的酒樓。
此刻,宇文曄留了圖舍兒他們在下面,自己便帶著商如意走了進去,因為出手闊綽,加上又有沈無崢這樣的人等候,那店小二哪怕不認得眼前的是秦王和秦王妃,也殷勤不已的引著他們上了樓,果然看到沈無崢坐在靠窗的一處座位上。他面前擺了一杯清茶,還有店家奉送的幾樣果品,可一點未動,只望著遠處的發芽的柳枝和冒著粉紅骨朵的桃樹出神,眼中卻並沒有映出那斑斕春色。
宇文曄和商如意走過去,商如意輕聲道:“哥。”
一聽到她的聲音,沈無崢立刻回神,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忙招呼他們坐下,又讓店小二過來點菜,但宇文曄和商如意剛剛吃完東西,也沒什麼胃口,只點了兩杯茶和一些新鮮的果品便作罷。
商如意坐定後問道:“哥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沈無崢的眼神微微一黯,卻也並不隱瞞:“我在想虞明月跟我說的那些話。”
一聽這話,商如意和宇文曄對視了一眼。
她早起就聽宇文曄說這些日子沈無崢做事的時候時常走神,似乎就是因為虞明月的那些話,此刻看來正是如此。而且連喝茶的間隙都會令他走神,不知道這些日子他到底想了多久,多深。
商如意忍不住道:“哥,你那晚到底為什麼要去找那個虞明月?她又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沈無崢沉默了許久,才沉沉道:“那天她說的那些話讓我心裡很難受。我找她,是想要問個清楚,問問她的那個‘故鄉’,是不是人人都不聆聖人訓,是不是以惡行為榮,而不行仁道。”
說著說著,他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商如意恍然大悟,這就是那天宇文曄說的,他的反應有些過激的原因。
對於沈無崢這樣的人來說,一個壞人的出現,一個人,或者一群人無德,不算什麼大事,但虞明月來自的地方與別不同,幾百年後,雖然他們不可能活到那個時候,但卻象徵著一種目標,讓他們彷彿看到自己這一生所奮鬥不息的終點似得。
可是,虞明月的所言所行,讓他開始懷疑起未來的一切。
就好像,如果此刻有人告訴他們,宇文淵建立的大盛王朝會是一個罪惡的,在史書上留下不堪的一筆的王朝,他們也會難受,甚至接受不了。
而說到這裡,沈無崢的眼中也浮起了隱隱的怒意,道:“如果她真的是幾百年後來的人,如果那個時候的世道真如她所說的——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還說浩然正氣是有毒的話……那我的心裡,真的很難受。”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甚至已經開始不自覺的咬牙。
可見,虞明月的那些話,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沈無崢手中握著茶杯,手指不斷的用力,連指關節都掙得發白,他道:“我從不否認人有善惡,因為善惡都是人的天性。可是,善惡不固,善可墮落為惡,惡也能修行為善;而人,生而為人,為萬靈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