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有話同她說。念卿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身將霖霖交給女僕,吩咐女僕帶小姐去花園的豹籠看看。誰料霖霖卻不肯,拽著念卿不肯放手,偏要和媽媽一起玩。
念卿只得哄她,“我們來捉迷藏,你先去藏好,媽媽一會兒找你。”
“好呀!”霖霖頓時開心起來,甩開女僕的手,自已蹦蹦跳跳奔下樓,嘴裡嚷著,“媽媽你要快點來找我!”看著女僕匆匆追上去,念卿這才轉身看向那瘦高嚴肅的大夫,“將她帶來了?”
大夫低聲道,“是,念喬小姐在房裡,正準備注射。”
念卿默然,轉頭看向走廊另一側的房間,那房門緊閉,門口站著兩名身量粗壯的女僕,正是在丹青樓看護念喬的。今夜念喬就要隨蕙殊和霖霖一起啟程前往香港,她這陣子狀況很有好轉,然而路途中只怕受到刺激,失控起來便是天大的麻煩。醫生建議提前給她注射鎮靜藥物,令她一覺昏睡過去,待到醒來已安全抵達。
念卿走近那門前,抬手遲疑一瞬,將房門輕輕推開。
裡面只亮著一盞落地臺燈,燈光柔和,照著那瘦削背影。
念喬沒有穿她那身最心愛的新娘白紗,已被換上了一身白衫黑裙,頭髮也整整齊齊梳成兩條髮辮,戴了一頂樣式簡潔的軟帽。她正仰頭望著天花板,踮起足尖,極力伸手想夠到花枝吊燈。聽見門開的聲響,念喬回頭,睜大眼睛看過來。
“姐姐。”她口齒清晰,清瘦小臉露出怯怯笑容,尖尖的下頜,眼睛越發黑亮。
她的狀況時好時壞,清醒的時候一切正常,看著與常人無異,只是下一刻,也許一個細微聲響,一道異樣光線都會令她驚恐失控……念卿定定看她,想開口,一時卻似被什麼扼住嗓子,恍惚想起幼時的念喬,膚色極白,父親曾戲稱她是小瓷人兒。
如今,她是真的成了一隻瓷人兒,被打碎的瓷人兒。
燈光照在她臉上,傷疤猙獰的那一面隱在背光的陰影裡,完好的另一側依然美麗。
自從住進丹青樓,她再也沒有出過那鐵門,今日陡然被帶來這裡,置身陌生環境,不由惶惑,“姐姐,這是哪裡,我們又搬新家了麼?”她怯生生環顧左右,將雙手背在身後,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念卿對她露出溫暖笑容,眼裡的苦澀都被隱藏在笑容之下,“是,又要去新家了。”
她緩緩伸手替她理了理髮辮,柔聲笑,“喜歡去新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