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晉故顯然也是明白的,所以他從沒說過這種“晦氣話”, 總是悄無聲息地接受申宸的一切安排。 走出房間, 融入社會,好吧那就這麼做吧, 如果申宸希望的話。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融入社會有什麼用,難道就只為了完成大人給的任務嗎? 他只要能和申宸待在一起就已經很滿足了,努力去和外人接觸, 本質上也就是為了讓申宸開心而已。 覓淑曾說這屬於斯德哥爾摩情結, 晉故覺得姑且算是吧。因為被囚困的緣故,對那個管束著自己的上位者產生仰慕心理, 這和他的情況似乎很貼合。 但他也確實聽見申宸多次回絕大人將他“銷燬”的命令,看著申宸為了他的身體狀況徹夜不眠。他仍記得申宸和其他研究員據理力爭的模樣,也知道申宸恨不能拿根棍子趕著他向外走,逼著他走到更廣闊的天地中去。 晉故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她這麼做的,就是說因為這些而產生愛意的話,難道也算斯德哥爾摩嗎? 他是真的不想戒掉對申宸資訊素的依戀。 走出了實驗室,走出了研究所,他已經離申宸越來越遠了。如果就連隨後這點聯絡都沒了的話,那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麼呢? 晉故甚至不能接受自己對於申宸來說,變成了七個eniga中普普通通的一員,他希望自己永遠保留那麼一點點特殊性。 他很清楚,申宸待他的一切好意是因為她是當初進行注射的人,她覺得自己對之後發生的一切負有責任。那麼照這個思路來說,只要晉故仍對她的資訊素有需要,她就絕不會坐視不管。 有時晉故會想,自己可能是沒有變,他骨子裡到底還是那個不擇手段的僱傭兵。為了達到目的用點下三濫的手段什麼的,這種事他早就做慣了。 所以就算真的因為傳遞錯誤資訊,導致申宸給他注射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藥劑,那也隨她去吧。 反正不管他的身體變成什麼樣,申宸都會重新把他治好的。 但申宸當然不至於這麼做,比起晉故的信口胡說,她明顯更相信檢測資料。 留下的初衷是想搞清楚晉故在搞什麼名堂,等進了臥室,看見鋪得鬆軟的床鋪,聞見臥室裡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才知道晉故為了迎接她回來確實是花了心思的。 在他做這些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申宸是不是真的會留下來。 挺有意思的。 申宸洗了澡,換上自己的吊帶睡裙,然後舒舒服服地窩進被褥裡,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生物鍾將她喚醒,去洗手間看到新的牙刷和杯子。 洗漱時樓下早餐的香味就已經傳來,她漱完最後一口水,擦擦臉,走到二樓欄杆旁向下看:“你不是說你不會做飯嗎?” 晉故抬頭看著她愣了愣,半晌才道:“嗯……沒什麼事就學了一下。” 他是因為那身吊帶睡裙愣住的——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把申宸和研究員的身份割裂開,切實地意識到她是有自己的日常生活的。 那之後,研究員們時常能在下班時間看到申宸。 他們想的是果然殘次品的問題解決了,申宸也就不一天到晚悶在實驗室裡了,竟也有了準時下班的時候。 申宸也不會和任何人多話,出了研究所就有輛豪車在外頭等她,她總是不緊不慢地走到副駕駛,嬌小的身子羔羊一樣鑽進去。 所裡由此出現了奇怪的傳言,還真有人認為她是傍上了有錢alpha,打算金盆洗手不幹了。 這意思是即便已經做到了申宸這個地步,人們也依舊很難相信靠“區區一個oga”能做些什麼——就算已經在自己的領域內造詣頗高,人們也認為她的內心是空虛的,必須得到一個alpha的撫慰才能真正幸福;哪怕她已經堅定到24小時泡在實驗室,去守護自己所認定的責任和真理,人們依然不相信她能有什麼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些傳言讓申宸每次看向駕駛座上的晉故都啼笑皆非,陰陽怪氣道:“走吧,‘有錢alpha’。” 把晉故安排在自己的住處確實有方便看管的意思,但申宸對他的自制力還是稍微有點信心的,她本沒打算時常回去。 之所以漸漸成了這種模式,是因為現在家裡住著確實比實驗室舒服。 晉故會在接她前把耐熬的湯先煲上,米飯煮上,要炒的菜也備好。然後接了申宸回去,幾分鐘就可以把剩下的菜炒好端上桌,基本上申宸在沙發上坐不了太久就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