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F君的規律生活似乎就具有這種性質,他把一個星期的起居作息活動都化為“儀式”,不能更改,幾近強迫性地去履行它們。
儀式行為具有特殊的功能。幾乎每個文化都有古老相傳下來的各種儀式,如結婚、喪葬、祈雨、驅魔等都有固定的儀式,其功用是在祈求神靈的保護與賜福,大家認為只要按照固定的方式按步就班地去履行它,就能達到上述目的,但中間若有任何差池,則不僅得不到賜福,反而會大禍臨頭。強迫性精神官能症患者的儀式化行為也有這種用意,個人的儀式化行為主要是在防範來自外在環境或內心慾望的威脅,當事者認為只要將一切都納入僵硬的秩序中,則世界就會變得更可預測、更安全,也更美好。
譬如某位男士有一種固定的“浴室儀式”,他在入浴時,一定要先脫內褲,坐在馬桶上小便;然後脫上衣;然後先衝三次身體;然後用肥皂先抹蔭部,沖洗,再抹,再衝;然後洗右手臂;然後洗左手臂;然後洗右腿、右腳;然後洗左腿、左腳;然後洗……從他入浴室到出來的將近半個鐘頭的時間內,每個動作孰先孰後,如何進行都依固定的程式去做,稍一改變就會感到不安。而且在生活遭受壓力時,他就會更嚴格地執行這種浴室儀式。
其實,此一浴室儀式的產生只是為了阻止他在浴室內“自蔚”的衝動而已。相對於這種內心慾望的威脅。F君面對的可能是外在環境的威脅,我們從他參與投資失敗立刻導致精神崩潰這件事上多少可以猜出,他其實非常軟弱,表面上將自己的生活控制得很好,但事實上卻不堪一擊。因此,儀式化行為雖可減輕當事者內心的焦慮,但他所能獲得的只是控制的“幻象”。
F君僵硬的生活作息,讓人想起康德和叔本華這兩位德國哲學家,他們都過著非常規律的生活,譬如康德每天下午四點整一定外出散步,而且行走的路線,甚至行進的速度都一成不變,據說哥尼斯堡的居民以康德走過自家門口的時刻來調整他們的時鐘,因為康德就是一座“活動的標準鍾”。
而叔本華在他生命的最後二十七年獨居於法蘭克福時,每天的生活情形幾乎都一樣:早上七時起床,沐浴後,喝一杯濃咖啡,然後坐到書桌前,寫到中午為止。然後外出,到“英國飯店”用餐,飯後回家閱讀到四點,又外出做例行散步,而且風雨無阻,每天總要散步兩個小時,六點鐘再到圖書館看“時報”。晚上則去觀賞戲劇或聽音樂會,十時就寢。除了接待訪客,偶而打破自己生活秩序的“例外”,他二十七年如一日,過的都是這種規律的生活。
但康德和叔本華並非“強迫性精神官能症”的患者,雖然他們常被視為“強迫性性格”的代表人物,但“強迫性性格”和“強迫性精神官能症”之間仍有相當大的差距。“強迫性性格”的一些特質,如固執、墨守成規、講求秩序、追求完美,以無比的毅力獻身工作,排除享樂和人際關係等,也常是“強迫性精神官能症”患者所具備的,但就像前面介紹的,他們只是以此來掩飾或圍堵其生命的困境,而不像康德、叔本華或其他人,將這種人格特質運用在對知識的追求和事業的開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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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醫院的歇斯底里患者
在他的記憶裡,充滿了依偎在母親身旁,於藥水味濃厚的醫院裡候診的情景。這種情景讓他感到安全、踏實,而且溫馨。
J君是一個高三學生,近數月來常覺得頭昏眼花、腰痠背痛、四肢無力、食慾不振、無精打采、注意力無法集中。大###考在即,他卻經常臥病在床。
焦急的母親帶他四處求醫,但情況卻未見好轉,而且做了各種檢查,也都找不到有什麼異常之處。醫師勸他去看精神科,J君卻堅信自己有的是身體方面的毛病,而他母親則以為兒子得的是連醫師都檢查不出來的怪病,更加擔心,也更加鍥而不捨地帶他四處求醫。
最後,他們終於來到了精神科。在仔細詢問之後才知道,J君對即將來臨的大###考極感焦慮與消沉,他自己可以說完全沒有把握,但父母對他卻期望甚殷。在苦悶之中,他手Yin的次數增加了許多,但短暫的快樂卻帶給他“自我摧殘”的陰影,擔心自己得了“腎虧”,於是開始覺得腰痠背痛、頭昏眼花,越想越擔心,最後覺得一身是病,治病成了比讀書更迫切也更重要的事。
J君是家中惟一的男孩子,父母均將他視為至寶。在週歲左右,他曾因不明的發燒而住院兩個月,後來雖然痊癒了,但他母親卻認為這個孩子“身體虛弱”,也因而特別注意他的健康問題,不僅常給他吃補品和補藥,身體稍為有些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