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齒地放步急追,追到一半見燒餅姑娘正站在那兒,只道她是跑不動了,立即獰笑著撲上去。
古舟獰笑道:“小賤人,今天老子看你還有什麼辦法唬弄人!媽的,我古老二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竟被你……你跑得了麼?老子今天要廢了你。一刀下去,毀了你這花容月貌,我看你這小狐狸精以後還拿什麼騙人!”
燒餅姑娘剛要說話,忽然看見自古舟後面冒出來的夏潯和西門慶,立即又閉上了嘴,古舟一看她的目光,猛一扭頭,看見是同車前來的那兩個要賬夥計,登時臉色一沉:“你們跟來做甚麼?”
西門慶笑嘻嘻地道:“我們跟來,是想看看古兄要幹什麼。”
古舟沉著臉道:“少跟老子稱兄道弟,你們若想英雄救美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夏潯笑道:“古兄說的是,夏某正想稱量稱量閣下的斤兩!”
相打無好手,夏潯既已決心助這姑娘一臂之力,當下也不多說,抬手就是一記沖天炮,古舟馬上揮拳來迎,這一交手,夏潯才發現這姓古的確實有一身武藝,可要說有多麼高明那又未必,不過是力氣大些、速度快些,動手時敢下狠手的亡命之徒罷了。
一俟試出他的深淺,夏潯登時心中大定,沉下心來與他交手,數合之後一記古今結合的側踹,把古舟踹了個大跟頭,何軻朔正與西門慶交手,見此情景心神一分,被西門慶趁隙一拳搗中了鼻樑,登時熱淚與鼻血長流,兩眼都無法視物了。
就在這時,巷口一陣混亂,許多婦人蜂擁而來,手裡舉著各色傢什兒,嘴裡喊著:“無恥!無賴!好好教訓他們!”看她們模樣,好像都是剛剛從澡堂子裡出來。
燒餅姑娘嘴角迅速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狡黠笑意,掉頭就跑。夏潯先是一怔,他抬頭看看,只見頭頂一丈五六的地方有個小小氣窗,熱氣蒸騰,夏潯立即恍然大悟,急忙一扯西門慶道:“快走!”
西門慶雖還不明所以,可是一見那些母老虎似的婦人,個個都比他那娘子還要剽悍,馬上條件反射地隨著逃跑,只苦了剛剛掙扎起來的古舟和何軻朔,兩個參客立即被一群瘋狂的婦人給包圍了……
眼見那姑娘提著裙子跑得飛快,夏潯忍不住喚道:“燒餅姑娘,不要跑了,我們只是來幫你的!”
這時眼見已跑到了巷口,來來往往都是行人,那姑娘膽子也大了,便停住腳步,待她轉過身來時,又變成了那副柔柔怯怯的樣子,只是一雙大眼睛帶著幾分驚恐,肩膀有些緊張戒備地聳著,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夏……夏大哥,你是……你是在叫我嗎?”
西門慶追上來,說道:“姑娘一直吝於通名報姓,我們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反正每次看到你,都是在啃燒餅,所以就叫你燒餅姑娘嘍。”
燒餅姑娘嘴角動了一下,馬上便恢復了原狀,不仔細看你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她有些靦腆地福了福禮,說道:“多謝兩位大哥仗義相助,奴家膽兒小,一時驚恐,只顧逃跑,倒撇下兩位恩人,實在過意不去。”
西門慶頭一回聽她說這麼多話,說的又是這般客氣,不禁眉開眼笑,連忙道:“哪裡哪裡,在家靠父母,出外靠兄弟,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車度,咱們這也是一段緣份……”
夏潯和燒餅姑娘一起拿眼看他,西門慶馬上發覺這套說詞和那古舟與燒餅姑娘套近乎時的說法有些相似,直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夏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過頭來,對燒餅姑娘笑吟吟地道:“姑娘,你好手段呀!”
燒餅姑娘眨眨眼,一臉天真地道:“夏大哥在說甚麼?奴家怎麼聽不懂呢?”
夏潯剛要再說,燒餅妹妹像只花喜雀似的跑了過來,一路跑一路帶著咭咭的笑聲:“哈,那兩隻關外來的大笨熊,姐,我已……”
她一眼看見夏潯和西門慶,立即閉了嘴,警覺地瞪著他們,四雙眼睛互相對著,靜了那麼一剎,然後就見路口人群紛紛走避,一個巡檢官捉刀前行,後邊跟著兩個提水火棍的捕快,再往後是四五個拎著鎖鏈的幫手,吆喝道:“在哪兒在哪兒?偷看老孃們洗澡,呀呀呸的真出息了你,等進了大牢看爺們怎麼修理你!”
燒餅姑娘連忙向二人襝衽一禮,細聲細氣兒地道:“這裡不是說話之地,兩位大哥,咱們還是速回客棧去吧。”
四個人上了街,便兩兩一對錯開了腳步,燒餅妹妹低聲道:“姐,他們兩個怎麼也在這兒?”
姐姐瞟了走在前邊的夏潯和西門慶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他們自己說,是仗義相助來的,你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