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楊某已至及冠之年,似乎也該成親了。”
“哦?”
彭梓祺的心忽然不爭氣地跳起來:“你有……有了喜歡的女子麼?”
夏潯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喜歡她。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小定下的親事。也許,明年春天,我該回江南老家完婚才是……”
這就是夏潯想要撇清和齊王的關係想出的辦法。今冬他要去北平,這一去一回最快也得兩個多月,回來之後又要去江南完婚,加起來半年都不止,齊王那麼多生意,總要有人照料的。這是一個肥缺,只要他稍稍放出風聲,一定有人打破了頭的搶著來接他的班,替他背起這口黑鍋,那時他磨磨蹭蹭地留在江南,齊王也不會催他了。
等到朱允炆對齊王一下手,他就可以徹底擺脫控制,鯉魚脫卻金鉤去,搖頭擺尾再不來!當然,這裡面有一個變數,那就是錦衣衛方面是否會採取什麼措施,男大當婚這個理由,在那位錦衣位幕後首腦面前怕是沒有什麼說服力的,只能見招拆招了。
彭梓祺的心情突然變得很不好,憑著理智,她知道自己不該有什麼不快,她絕不會嫁給這個勾搭兩母女的無恥小子,他娶不娶親,干卿何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一顆心就是亂如雨絲,糾結的很……
夏潯看看雨絲飄搖的長街,卻是興致大發:“怎麼樣?我們下車走走,咱們雨中漫步,走回府去?”
“我不……好吧。”
彭梓祺想要拒絕,卻又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兩個人各撐一把傘下了車。
馬車打發走了,兩個人安步當車,緩緩前行。
“哎呀……”彭梓祺忽然閃了一下身子,差點兒跌倒。
夏潯扭頭一看,忍不住笑道:“鞋帶開了?幸好只是走路,要不然……拿著。”
他的手一遞,彭梓祺下意識地接過了他手中的傘,然後夏潯便很自然地蹲下去,開始為她繫鞋帶。彭梓祺呆住了,哪怕她是他的娘子,她的男人也絕不可能蹲下身來為她繫鞋帶,只因為他是男人,她是女人,這個世界一直是這樣的。
但他……他很自然地就俯下身去,做得那麼理所當然。彭梓祺的眼睛有些溼潤,手中撐著的傘不知不覺地有些歪了,雨絲開始飄落在夏潯的衣服後襬上,彭梓祺注意到了,連忙舉正了雨傘,悄悄的、悄悄的向前移動,把夏潯完全罩在傘下。
纏綿的雨絲飄搖頭,打溼了她的肩頭。
微風細雨中,巷角一家小酒店。一壺濁酒,兩碟小菜,劉府老僕黎大隱獨據一桌,正在自斟自飲。當他看到夏潯和彭梓祺撐一把油紙傘,雨中漫步時,先是一愕,隨即目中便迸出了凌厲的殺氣,握住酒杯的手指也倏地收緊了。
就在前天,小姐已經見過了兒女親家,為小小姐定下了婚期。小姐已經下定決心,決不讓楊文軒毀了劉家,她要對楊文軒下手了。黎大隱十分歡喜,這才跑到街頭,自斟自飲,想不到恰在此處看到那人。
黎大隱恨不能馬上撲上去,把他一刀殺掉。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楊文軒一定要死,但是楊文軒的死必須和劉家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所以他只能等,必須等,等一個萬無一失的機會。
第055章 娃娃親
天下著雨,生春堂藥鋪的顧客不多。今天那位坐堂郎中去參加晚輩的婚禮了,庚員外挽起袖子,親自到前廳為病人坐堂切脈。他的醫術是入贅孫府後學的,不算特別高明,也還過得去。
來看病抓藥的是青州府衙的照磨官吳輝光吳大人,吳大人把手墊在一塊毛巾上,一邊讓庚員外給他號脈,一邊發著牢騷:“剛從馮檢校的葬禮上回來,這兩天天陰,我心口兒有點悶得慌,你給好好瞧瞧。”
“大人請寬心,還是老毛病,您這病有年頭了,要一下子治好不大可能,不過舒緩病痛還是容易的,大人遇著什麼事兒心且放寬一些,這病自然先就好了一半了。”
“省得省得,這道理我自然省得。”
吳大人道:“可我這人就愛較真兒,一旦真遇上了事兒,忍不住。就說今天吧,今天在馮檢校的葬禮上,碰上個根本不會念經的和尚,我實在氣不過,還跟他理論了一番。唉!想起來真叫人心酸吶,馮檢校做事沉穩練達,在任上時一向與人和氣,是個好人吶!說死就死了,死了就死了吧,葬禮又這般寒酸,和尚連往生咒都念錯了,如何投胎轉世喲。”
庚薪抽回手,開始提筆寫字,一邊寫著藥方兒,一邊頭也不抬地道:“聽說馮檢校是患了急性絞腸痧,夜間掙扎起來,又不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