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眉下露出一線,在大雪中艱難地行進著。
到了大河邊,因為冰上有雪,道路太滑,他們必須下地步行,一名擔任嚮導的邊軍戰士這才湊到前邊一人面前,拉下表巾,氣喘吁吁地道:“國公爺,過了這條河,大約兩裡地,就有一個驛站,那兒的驛站就開始配有爬犁了,咱們的速度……就能快起來!”
風太急,一張嘴就往嘴裡灌,只說了這幾句,那人便劇烈地咳嗽起來,夏潯點點頭,眯著眼向對面望去,忽見河對面有三個騎士,正牽著馬要過河來,三個騎士也都穿著臃腫的禦寒皮袍,看不出是軍是民,但是在他們肩後,都插著一面紅色的三角小旗,這卻分明是軍驛的驛卒了。
夏潯站住腳步,吩咐道:“對面有人來,且先不行,等他們過來,問一問遼東情形!”
第982章 我欲我行
“你們是什麼人?”
三個驛卒登岸,警惕地看著圍上來的侍衛們。
這裡屬於遼東地界,而且距山海關不遠,絕不會是韃靼或瓦剌的人,而馬匪胡賊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兒,這樣的嚴寒天氣,關外商旅斷絕,少有人敢截官兵。
再者,官兵在這種氣候下出動,要麼人數眾多,要麼是諸如驛卒一類的苦哈哈,身上沒有幾文錢,出動一次,截得的財物還趕不上大雪寒冬天氣出門的消耗。所以,馬匪胡賊也是要貓冬的,頂多會出現在他們寄身的山寨附近,搜刮一下當地百姓。
夏潯的侍衛向他們亮明身份,三個驛卒驗過他們的腰牌,態度便親熱起來:“原來是關內的兄弟,要往遼東鎮去的啊,我們正從那兒來,要往北京城,去楊督府上送一封信。”
其中一個驛卒笑嘻嘻地看看身前的幾名侍衛,讚道:“不錯啊!關內的兄弟剛到我們這裡時,大多要凍成鵪鶉,你們卻還是一副龍精虎猛的樣子,這份本事,很了不起。”
夏潯的侍衛向他們亮明身份,也只是亮明自己的明軍身份,當然不可能逮著人就大喇叭,到處聲張自己是護送輔國公往遼東去的,那驛卒隨口說一句“楊督”,侍衛未往心裡去,夏潯聽了卻是心中一動,問道:“這位楊督,是哪位大人啊?”
那驛卒看他一眼,見這人雖然穿著與其他侍衛一色的禦寒皮袍,但神情氣質不俗,曉得定是個將官一類的人物,倒不敢怠慢了,便道:“楊督就是輔國公啊!輔國公曾任我遼東總督,如今國公雖早已還朝,咱們遼東的人可依舊記著國公爺的好兒,咱們這兒的人提起輔國公,都說楊督。輔國公,那是朝廷的,楊督,那是專屬於咱們遼東的,嘿嘿,親近不是?”
夏潯心中湧過一股暖流,微笑道:“你說楊旭是麼?”
那驛卒臉色變了變,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楊督大名!”
夏潯身邊幾名侍衛忍不住笑起來,七嘴八舌便道:“你還說楊督是你的自己人,如今輔國公就站在你面前,怎麼卻不認得?”
那驛卒大吃一驚,失聲道:“甚麼?這位……就是楊總督?是輔國公爺?”
夏潯笑道:“這個自然不會有人冒充的。”
為免多費唇舌,夏潯亮出了自己的印衿,那驛卒見了再無懷疑,三個驛卒慌忙跪倒,又驚又喜地道:“小的們奉丁侯之命,往北京去見老爺,想不到竟在這裡碰見,老爺您這是要重掌遼東了麼?”
夏潯道:“起來說話,不必拘禮。本國公是奉旨往遼東一行,關注韃靼情形的,是丁宇派你們來的?”
三個驛卒站起,道:“正是丁侯爺差遣。”
當中一人取出懷中所藏秘信,雙手呈給夏潯,道:“丁侯吩咐,務必以最快速度趕赴北京,將這封信交給老爺,這裡遇見,那是再好不過。”
十幾個侍衛站過來,在上風口擋成一排,給夏潯遮住了風雪,夏潯開啟丁宇的秘信,匆匆看罷,瞿然變色,那一顆心沉甸甸的,半晌不見動作,持著信紙的雙手僵在那裡,信紙在風中瑟瑟發抖。
“國公爺,您這是怎麼了?”
夏潯身邊侍衛統領閆川見他神色大變,不禁問道。
夏潯輕輕搖搖頭,將信摺好,揣進懷裡,緩緩踱開幾步,眺望西北方向,怔立不語,風雪撲面而來,他卻如同一尊雕塑,絲毫不覺寒冷。眾侍衛面面相覷,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故,有人悄悄向那送信的驛卒問起,那驛卒只管送信,又哪知信中說些什麼。
許久許久,夏潯才回過頭來,向那三名驛卒問道:“我既來了,你們就不用往北京去了,帶我去距此最近的一座驛站!”
“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