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書算手、陰陽官、醫士,鐵錨、木埝、搭材等工匠,水手、民稍……
接著是樂師、廚師、說書藝人、雜耍藝人,以及大批興高采烈的商賈。
然後是精通星相天文、農業、動植物、工程、建築、冶煉鑄造、火器製作和維修等各方面的專業人士,他們將負責研究、實驗、測量、測繪、記錄、收藏等方面的專業事務。
最後則是各級官吏。
文官集團如願以償地成為大航海艦隊的一個重要參與者,他們背後的豪門、地主、商賈等勢力集團也都如願以償地成為分享遠洋貿易的一份子,怨懟之氣迅速煙消雲散了,攻訐抹黑大明遠洋艦隊的種種言論已經完全沒有市場,代之而起的叫人肉麻的歌功頌德。
一夜之間,下西洋就從他們口誅筆伐的禍國殃民變成了利國利民的無上壯舉。
這支艦隊還沒有最後完成,在黃海邊上,雙嶼衛的數十艘戰艦以及數千名戰士還在翹首等待。
此外,在廣州口岸,還有另外一支數不清的商船隊伍正在集結,等候加入下西洋的大軍。
在廣州口岸,還擠滿了準備加入遠洋艦隊的流鶯豔妓。
上一次隨遠洋船隊下西洋的妓女們不但做男人生意,同時還兼做生意,她們回來時都發了大財,除了少數好逸惡勞、揮霍無度的依舊重操舊業之外,其餘人都從良了,過上了穩定、安逸的生活,眼熱之下,這次願意隨船隊遠洋的流鶯人數遠遠超出了需要的規模,恐怕要競爭上崗了。
岸邊,無數的人匯聚於此,為自己的親人送行。
夏潯與自己的家人正殷殷惜別。由於他執行的是秘密任務,所以朝廷並未對外公開輔國公也在下西洋之列,因此他此刻只著一身便裝,如同一個普通的文士。一家人惜別送行的位置距碼頭也稍遠一些。雖然家裡人早就知道夏潯將要往西洋一行,可是事到臨頭,茗兒等人還是禁不住熱淚長流。
以前,夏潯經略遼東的時候,也曾一去經年,可那畢竟是在陸地上,這時代的大明人,對海洋還陌生的很,飄洋過海,行千萬裡之遙,那是八仙才應該做的事吧。大海的陌生和神秘讓她們心裡充滿了畏懼,所以這離愁也就特別的強烈。
“不要哭了,你們看看,數萬人呢,有將士、有水手、有官員、有商賈,哪一個不要背井離鄉?就我一人特別麼。”
夏潯輕輕擦去茗兒腮邊淚水,柔聲安慰著。
茗兒再也顧不得什麼國公夫人在人前應有的禮儀,忘情地抱住了他,用盡全身力氣,淚水潸潸而下,淋溼了他的衣襟。她就只是他的小女孩兒而已,為了做好這個國公夫人,她已付出了太多太多,快要忘記本來的自己,這不是她,她不快活,她只想撲在自己的男人懷裡。
夏潯擁抱著她,許久許久,在她耳邊輕輕囑咐:“家裡的事情,就全交給你了。我的計劃,如今也只能由你來承擔。嫁給我之後,叫你付出了許多許多,我欠了你、欠了你們。”
夏潯抬起頭,看看同樣淚眼朦朧的梓祺、謝謝、小荻等人一眼,低聲道:“我答應你們,等這次回來,從此再也不離開你們,再也不叫你們為我思念、為我擔心!”
茗兒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裡,許久許久,她才緩緩放開雙臂,仰起頭看著夏潯,臉上淚痕猶在,卻努力綻開一個美麗的笑臉,說道:“相公,我們等你回來!一定要……安全回來!”
夏潯點點頭,又看看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兒女,對最大的思楊笑了笑,道:“等爹回來,我的寶貝女兒也該長成大姑娘了,到時候爹親自給你選個稱心如意的好郎君!”
思楊本來眼淚汪汪的,叫他這麼一說,卻不禁羞紅了俏臉,便忸怩地低下了頭。
楊懷遠還不到知道離愁滋味的年紀,聽了爹爹這話不禁嘎嘎地笑起來,衝著姐姐擠眉弄眼。
夏潯瞪他一眼,訓斥道:“笑什麼!傻小子!等老子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考較你的功課!要是你學的不好,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楊懷遠一聽,立即鑽進茗兒的懷裡,不依地撒起嬌來,一家人都被他這副樣子給逗笑了。
藉著這離愁別緒被兒子沖淡的機會,夏潯最後看一眼自己的親人,沉聲道:“保重!”便轉身大步走去,一身男裝打扮的蘇穎看看幾位姐妹,又不捨地看看自己一雙已是豆蔻妙齡的親生女兒,向茗兒低低說一聲:“夫人,我走了!”便追著夏潯而去。
夏潯不願叫家人陪他遠行吃苦,可這一去兩年,他又不是鄭和,總會有需要的,難道叫他堂堂國公去逛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