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部分(2 / 4)

小說:錦衣夜行 作者:冥王

唁人群,由此可見,彭家雖然交遊廣闊,大多也只是尋常生意往來,彼此並不熟稔,若非如此,你豈能輕易混入?林羽七去弔唁,怎見得就比你關係密切十分?再者,彭家若真有這般隱秘身份,敢大剌剌地廣納四方賓客?”

陳鬱南一見夏潯當面,先就矮了半截,那敢與他辯解,吱吱唔唔半晌,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剛想申辯兩聲,夏潯又轉向陳瑛:“部院大人,彭家給林羽七通風報信,還會特意告訴他們是京裡一個大人物通知他們的?白蓮教乃朝廷反叛,一旦查獲,定不輕饒,這種訊息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縱然誤信人言,不過燒燬些經卷佛像,而這些東西,回頭仍可置辦,可若掉的是人頭,那就再也長不出來了,還需要特意告訴他們,是甚麼京裡的大人物告訴他們的麼?彭家若真是白蓮教,做事又這般愚蠢,早不知被朝廷破獲多久,還容他們逍遙至今?這分明就是錦衣衛屈打成招,授意他誣攀楊某!”

“呃……”

陳瑛抬起手來剛要說話,夏潯又轉向地上跪著的徐澤亨,沉聲道:“看你唇白麵青,形容枯槁,想必落到錦衣衛手裡後,沒少受罪吧?你放心,這兒不是錦衣衛,而是都察院,上坐的這位不是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而是都察院的陳瑛大人,在這兒,你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無需什麼忌諱,沒有人敢再對你動刑!”

“什麼?”

徐澤亨聽了倏然心動,可他下意識地瞟了眼旁邊的朱圖,碰到他那毒蛇般的眼神,頓時觸電般一縮。那地獄般慘酷的刑罰在他心底烙下了深深恐懼的陰影,他現在是聞錦衣衛而色變,在他心中,已經沒有比錦衣衛更可怕的人了。

這種痛苦造成的恐懼,透過肉體深深烙印在他的心裡,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似的本能,他不敢,他已經不敢生起反抗的念頭。

如果透過長期的虐待和欺壓,叫一個人對他形成不敢反抗的畏懼並不難,可是在這麼短短一段時間裡,就能讓一個本來有勇氣與朝廷對抗的男人變得聞聲變色,見影喪膽,徹底喪失與之對抗的勇氣,這得是多麼酷厲的刑罰?

眾人都注意著夏潯的厲聲叱責時,一旁的人犯中,那半死不死的裘老婆子低低對唐賽兒說了兩句什麼,夏潯這邊話音剛落,唐賽兒便越眾而出,她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呢,晶瑩的淚珠還掛在稚美的頰上,便用童稚而響亮的聲音道:“大老爺,我剛才看見蘇嬸嬸抱著孩子在外面呢,為啥不叫蘇嬸嬸來問問呢,林叔叔如果是妖匪,蘇嬸嬸還能不知道嗎?”

“欣晨也在這兒?”

被朱圖陰冷的目光瞪得瑟縮了身子,恐懼地低下頭去的徐澤亨突然抬起頭來,目中放出驚喜的光芒。

這一刻,他眼裡再無他物!

徐澤亨當初受刑不過堅不吐實,本是為了避免難以禁受的痛苦折磨,他以為自己是不怕死的,僅僅是承受不了那種痛苦。可是當他招供以後不再承受折磨,求生的慾望不免又佔了上風。固然,他想死很難,這麼重要的人證,看守的很嚴,如果他不肯進食、不肯用藥,他怕招致錦衣衛更殘酷的折磨。

可是潛意識裡,未嘗不是因為他還想活著,哪怕能多活一刻也是好的。只有生無可戀的人,才會一心求死,而徐澤亨心裡放不下的人和事太多了,他牽掛著年邁的老父親、牽掛著他可愛的妻子,牽掛著他年幼的兒子,他捨不得死。

“帶徐蘇氏!”

陳瑛一聲令下,蘇欣晨抱著兒子緩緩地走上堂來,徐澤亨一直被兩個衙役用水木棍柱住身子,壓得動彈不得,可他仍舊竭力扭轉了頭顱,向後面看去。

“相公!”

一見徐澤亨,蘇欣晨便大哭起來,抱著兒子向他衝去,徐澤亨也拼命掙扎起來,身子一動,身上的患處繃裂,血水迅速滲透了白麻布的囚衣,可他渾然不覺,只是叫道妻子和兒子:“娘子!晨帆!娘子……”

蘇欣晨一見丈夫,淚水頓時迷離了雙眼,她忘形地衝向丈夫,卻被兩個衙役緊緊攔住,情急之下,蘇欣晨終於想起了戴裕彬的叮囑,忙嘶聲大呼道:“相公,公公被官兵給殺了,奴家一路乞討逃到京師,給你鳴冤告狀!相公,你怎麼這般糊塗,受刑不過,屈打成招,咱一家人還有活路麼?”

朱圖再也忍不住了,跳起來咆哮道:“封她的嘴!封她的嘴!這不合規矩!”

蘇欣晨不理,只是嘶聲大叫:“相公,你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和孩子怎麼辦!相公,堂上坐的是陳青天,你有冤要說、有冤要訴啊,相公,為了咱們一家人能堂堂正正地活著,為了我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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