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那衙役才抓住她的手臂,封住了她的口。
陳瑛臉色一沉,那和善的假面已然撕下,他冷冷瞟了一眼臉色青紫、神色驚恐的朱圖,沉聲道:“朱大人,你今日只是旁證,若依著楊旭的反告,你還是誣告的嫌犯,本官堂上,豈能容你大聲咆哮,你眼裡還有本官麼!”
朱圖目眥欲裂,瘋狂地吼道:“放屁!陳瑛!我知道你跟我錦衣衛一向不對付,你這是挾怨報復,你想替肖祖傑報仇,你故意整我,陳瑛!我要告你,我……”
他知道錦衣衛要輸了,他們輸就輸在要對付的人如此難纏,偏偏沒有拿到有力的證據。如果他們手中拿到幾樣物證的話,這案子就不是今天這副局面。可他們動手的時候,實未想到從他們還沒去山東時起,夏潯就已叫人盯著他們,當夏潯還在湖州賑災的時候,就已著手銷燬證據了。
結果他們一俟得了口供,立即去蒲臺抓人,本以為十拿九穩必獲鐵證的事,趕去看到的卻只是一片白地。沒有拿到得力的證據,卻又不肯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誤判了皇帝和陳瑛對此案的態度,犯了第二個錯誤,以致搞得如此被動。
陳瑛大怒,抓起驚堂木“啪”地一拍,咆哮道:“來人吶,把這咆哮公堂的朱圖拿下,剝去官服待審!”
都察院與錦衣衛早就打出仇來了,只因這案子從一開始陳瑛就態度曖昧,手下才不敢有所表現,現在陳瑛表明了態度,那些都察院的差人哪還客氣?衝上去就要鎖拿朱圖,朱圖上堂自然是赤手空拳,可他此時已如得了失心瘋一般,那莫名的恐懼迫得他只想發洩,哪肯束手就縛。
虧得堂上衙役眾多,手中又持大棍、鎖鏈,一連被踹倒了三個衙役,他們再把朱圖撲倒在地上,強行脫了他的官服,將他五花大綁地捆了起來。
徐澤亨眼睜睜地看著,看著他心目中最可怖的惡魔被人剝去官服,押在當場,竟然也有束手待斃的一天,耳邊又響起娘子剛剛撕心裂肺的呼喊,心中忽地湧生無窮的勇氣,他突然像瘋了一樣,猛地跳了起來,只聽“咔嚓”一聲,牢牢抵在他膝彎間的那根水火棍竟然被他這一挺身給折斷了,這得多大的力氣?駭得那衙役持著半截斷棍連退了三步。
徐澤亨嘶聲大吼起來:“青天大老爺!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草民是被錦衣衛屈打成招的,證詞都是他們寫好逼我背下來的,草民本是本份百姓,草民冤枉啊……”
徐澤亨胸中激盪,竭盡全力地一句話吼出去,“噗”地噴出一口血霧,仰面便倒!
第708章 剎那靈機
朱棣面前奏章一堆:
山東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聯名上奏,並附蒲臺縣的證詞,說山東府勤於政事,早年間雖也有些白蓮餘孽,但是在洪武爺的時候經過嚴厲清剿,白蓮教匪已銷聲匿跡,確乎多年不曾有所行跡。
青州府的奏章,說青州府在齊王爺和山東府三司分司的管理下,地方上政務清明,百姓們安居樂業,近年來還多次嚴厲打擊不法之徒,市井間一片祥和,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境內一向安寧,彭家莊在地方上也從無不法行跡云云……
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薛祿上書陳情,說據他所知,那裘婆婆、唐賽兒確實是手段高明的戲子,在山東府內很有名,薛祿為父慶壽,還曾請這戲班子過府表演,甚受鄉民歡迎,大家都知那是戲法兒,並無人視其如妖術邪法,也未見她們有裝神弄鬼,蠱惑鄉民之舉止。
御使臺多位御使上書,有人說案情大白於天下,朱圖、陳鬱南立即服毒自盡,其構陷輔國公之動機不明,恐有幕後元兇授意,請求皇上嚴查。
又有御使上奏,赤裸裸地指出,湖州知府常英林貪墨府庫、魚肉百姓,是被輔國公楊旭和都察院御使俞吉察辦的,此前曾有人彈劾紀綱收受常英林賄賂,且與常英林是姻親,因此構陷國公一案,紀綱有重大嫌疑,請求皇上徹查。
紀綱上書請罪,言疏於管理,致使手下膽大妄為,誣告國公,請求處治,同時自辯自己只是納了常英林的表妹為妾,彼此關係一向疏遠,並無親密往來,更不曾收受賄賂,肯請皇上明查。都察院的奏報、大理寺和刑部的奏報、內閣大學士解縉的彈劾……
這些奏章有前兩天送來的,有今天呈上的,每一份封奏後面都代表著一個人或者一股勢力的傾向、意圖和利益。
“徐澤亨病體虛弱,激忿高呼,吐血身亡,朱圖、陳鬱南見事機敗露,當即敗服自盡……”
朱棣輕輕叩著書案,忽然道:“朕喜歡看戲,尤其喜歡看神怪戲,三司會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