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已經看見徐景昌身側一身常服的赤忠了,徐景昌和赤忠出來相迎,身邊都帶了一個貼身的隨從,可是主賓與隨從,從站位、衣著、神態上就能看出來,夏潯只稍了一眼,就知道徐景昌旁邊這中年人是赤忠了。乍見赤忠,夏潯不免有點吃驚,聽這名字,再聽徐茗兒的介紹,在他想象中,這位赤忠將軍必定是身高八尺、威武昂揚、殺伐果決、剛毅勇敢的一員虎將,可是這一看,實在瞧不出一點軍伍之風。
這赤忠身材中等,體態已經發福,那絕不是一身的腱子肉,確實是有些發福,肚腩微微地腆著,一身細皮白肉,顯見是平時養尊處優慣了。那張臉也看不出半點威風霸氣,狹長的眼睛、肉頭的鼻子,稍稍有點雷公的嘴巴,其貌不揚。雖然說人不可貌相,可這也……
夏潯偷偷打量赤忠的時候,赤忠身旁那個親隨瞪大雙眼,緊盯著夏潯,業已是一臉的愕然!
第513章 故人
徐景昌笑道:“輔國公太客氣了,這位……就是福州水師都督僉事赤忠。赤叔,這位就是輔國公。”
赤忠連忙踏前一步,雙手抱拳道:“末將赤忠,見過輔國公!”
夏潯舉手虛扶,笑道:“將軍免禮,楊某久聞將軍大名,今日得見尊顏,果然是沉穩凝重,有大將之風……”
夏潯說到這裡,忽然察覺旁邊有人在盯著他看,下意識地閃過目光,瞧見那有些熟悉的面孔,不由也是一怔。那人正盯著夏潯看,與他目光一碰,不由吃了一驚,侷促地低下頭去,想要掩飾自己模樣,可是兩人近在咫尺,如何避得過去。
夏潯遲疑道:“這位是……”
徐景昌和赤忠發覺二人神態有些異樣,赤忠便道:“哦,這人是末將的一名親隨,名叫古舟,國公爺認得他麼?”
“古舟,古舟……”
夏潯愈發覺得熟悉了,他正急急搜尋自己記憶,那古舟實在受不了三人審視的目光,雙膝一軟,已惶然跪了下去,說道:“小人昔年有眼無珠,冒犯國公,還請國公恕罪!”
夏潯倏地記了起來,啊地一聲輕呼,說道:“我想起來了,你是……在德州的時候……”
那人澀聲道:“是,正是小人……”
夏潯失笑道:“原來是你,這可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赤忠奇道:“國公與末將這名親隨,曾經有過糾葛麼?”
夏潯笑道:“那都是陳年舊事了,無需再提。古舟,我記得你是關外的參客吧,怎麼到了赤忠將軍麾下做了親隨?”
夏潯這一問,古舟不由悲從中來,他在關外稱霸一方,有許多參客都是他的手下,在女真諸部也混得門兒清,本來逍遙自在的很,可是就因在山東府平原縣調戲了一回謝雨霏,厄運就開始了。
先是在平原縣,他被謝謝一記撩陰腿險些廢了命根子,掙扎了兩天緩過神來,在德州府又被謝謝引來官差,把他以風化之罪打了一頓板子,弄去拘押了半個多月,好不容易逃出來,一頭扎進北京城,結果因為燕王府險些被炸,北平府正在到處抓捕嫌疑人,把他弄進了大獄。這一遭他可出不來了,因為身懷多份路引,以偽造路引罪被髮配戍軍。
配軍的罪囚一般都是異地安置,南方人就發配到北方去,北方人就發配到南方去,這麼著,古舟被髮配到了東南。配軍也是士兵,只不過是因罪入伍,比不得普通士兵,他們沒有軍餉拿,也很難有升遷的機會,除非立下天大的功勞。
不過這古舟畢竟是個有真本事的,關外參客個個兇悍無比,很多都是殺人越貨的強盜出身,他能在這夥人裡出人頭地,又能學到一口流利的女真語,在女真各部落間如魚得水,無論是他的機智還是他的勇猛,都算是上上之選了。
這樣一個人物入了伍,也絕不是一個甘於平庸之輩,赤忠在與南洋大盜陳祖義的幾次交鋒中,發現此人雖然水性不好,也使不了船,做戰卻極其勇敢,而且做事很有腦子,絕非一個有勇無謀之輩,所以就把他提拔為親衛,留在了身邊。
這古舟膽大心細,善於揣摩上意,一來二去,便做了赤忠的親軍頭子,想不到山水有相逢,幾年後的今天他又和夏潯重逢了。而現在夏潯卻已位居國公,古舟還真有些忐忑,如果夏潯想要找他麻煩,只怕是少不了一頓苦頭。
可夏潯如今是什麼身份,豈會為了這點小事窮追不捨,再說他現在正要藉助赤忠之力,這人既是赤忠的親隨,打狗還得看主人吶,因此只是哈哈一笑,便把此事揭過了。就連其中詳情都沒有說,古舟如今做著親衛頭子,在赤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