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極必折,不懂得妥協和包容的人,成不了大器。要達到這樣的目的,當然不能指望夏潯一個人來做,他可以制訂政策,可也必須得有人去堅定不移地執行他的政策,這樣的話,就得把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都綁在一塊兒。
利用經濟利益,他已經把遼東的女真族、高麗族、蒙古族和漢族百姓綁在一起,要把遼東幕府的文武官僚們綁在一起,就需要共同的政治利益,這個政治利益,眼下就是軍功。
所以夏潯的奏章上,列舉的報功名單長達千行,這些人可不都是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比如說,他提到兀良哈三衛的忠明之心,就得順帶著提到亦失哈、張熙童等人對於以上諸部的宣撫和教化,正因為他們的宣撫和教化,所以這些部落才加強了忠明之心。
提到前線大捷,就得提到萬世域、黃真、少雲峰等人在後方如何籌措糧草、輸運兵餉;提到動用了哪些衛的兵馬出戰,就得提到未出戰的諸衛如何負擔後方防禦、嚴防死守,使得韃靼無機可乘。總之,皆大歡喜,才能眾志一心。
總督府,夏潯與文武眾將濟濟一堂,正在議論著公事。羅斯姑娘薩那波娃和日拉塔端著果盤和茶水進來,她們現在還只是會一些最簡單的漢語詞彙,所以完全不在意這些官員們在講些什麼,只像兩隻穿花蝴蝶似的伺候著茶水,會議因這兩個秀色可餐的女子顯得氣氛輕鬆了許多。
張俊笑著說:“國公,這次大捷之後,我們可以確保遼東暫時不會發生戰事了,韃靼和瓦剌之間的戰爭越來越激烈,雙方互不相讓,趁著我們這次傷了韃靼的元氣,瓦剌更是步步緊逼,他們之間的戰力消耗的越厲害,我們就越安全。”
夏潯頷首道:“不錯,可是軍事訓練一刻不可放鬆。韃靼這邊,也不要讓他們把我們當成凶神惡煞,我知道韃靼的一些部落以前常常冒充北部奴兒干地區的遊牧部落趕來貿易,換些茶葉、鐵鍋一類的生活必需品回去,以後由著他們,更不可追捕緝拿。
我們要表示出我們的善意,要讓他們知道,規規矩矩地來做買賣,我們歡迎,這樣有助於消除普通牧民與我們之間的敵意。再者說,他們每多賣我們一匹馬,我們就多一匹馬,相應的他們就少一匹,我們多買一頭牛羊,他們就少些製造弓弩的原料,而我們還是恰恰相反,要他們提供別的,他們也提供不出什麼來嘛,這是與國有利的事。”
後半段說到政事,他就是對著萬世域說話了,這位幕府長史連忙點頭稱是。
夏潯又對他道:“農業、商貿,各個方面,你都要抓起來,我們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經營遼東,把我們這兒變成朝廷最北端的堅不可摧的一處前哨堡壘。這樣,就必須得保持物資充足,一旦發生戰爭,我們這裡的軍需儲備,要能提供長期作戰的需要。士兵的補充、軍馬的補充、軍糧的儲積……這些東西如果從關內輸運,消耗比運到的糧秣還要多得多,朝廷的負擔太重了。”
這時,一個侍衛匆匆跑進來,興奮地道:“部堂大人,丁宇丁都司回來了!”
“什麼?”
夏潯大喜,霍地站了起來:“他還活著?”
裴伊實特穆兒和蒙哥帖木兒也一起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道:“我女兒(孃親)可救回來了麼?”
裴伊實特穆兒是朝廷所封的官員,當然有資格參加會議。至於蒙哥帖木兒,他率部歸附的訊息也報上去了,估計等皇帝北巡時,就會讓夏潯和他一起去參見,並授予其官職的,眼下夏潯利用幕府的便利,暫且委了他一個幕府的官職,所以也參與了討論!
那侍衛語焉不詳,只知丁宇正趕回開原城,特意著人先來報告,夏潯按捺不住,立即結束會議,與諸文武一起迎出了府衙。眾人到了幕府外面,只一會兒功夫,大隊人馬就從西大街那邊浩蕩而來。一個大鬍子的蒙古人騎著高頭大馬疾馳到近前,翻身下馬,抱拳施禮,大聲道:“末將丁宇,拜見部堂大人!”
“丁宇!”
夏潯上下打量他幾眼,這才認出來,不禁走上前去,在他胸口重重捶了一拳,大笑道:“好你小子!這還挺壯實的嘛,我還以為你交待在外面了!怎麼這樣一身打扮?”
丁宇咧嘴笑道:“蒙哥的老孃和媳婦,我都救回來了,因為路上擔心碰到韃靼的人馬,所以弄了身蒙古人的衣裳換了,免得太招人耳目。”
裴伊實特穆兒擠上來剛要問話,他的女兒了了也快馬跑了過來,喜悅地大聲道:“爹,姐姐救回來了!”
“哦?”
裴伊實特穆兒和蒙哥帖木兒一見了了所示,